巳诗没理他,蛇尾一卷,将他捆了个结实。李饼和陈拾看得目瞪口呆,手里的刀都忘了挥。
“愣着干什么?”巳诗恢复了人形,鳞片和蛇尾都消失了,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把他带回大理寺。”
回去的路上,陈拾几次想开口,都被李饼用眼神制止了。到了大理寺门口,李饼忽然道:“巳诗,今天多谢了。”
巳诗点点头,转身想回账房,却被陈拾叫住。
“巳主事,”陈拾挠着头,脸有点红,“那个……你刚才好厉害。还有,你真是妖怪吗。”
巳诗停下脚步,回头看他,嘴角似乎微微上扬了一下,瞬间又恢复了平静。“是。”
她走进账房,阳光透过窗棂落在她身上,给她素色的衣袍镀上一层暖光。
她坐下,翻开账簿,指尖划过数字,算盘珠子发出清脆的响声,和往常一样。
入秋的暴雨总带着股砭骨的凉意,豆大的雨点砸在礼部衙门的青瓦上,噼啪作响,像是无数只手在急促地叩门。巳诗抱着刚核完的礼部月账,站在大理寺的回廊下,看着雨幕里匆匆跑来的身影——是陈拾,裤脚全湿了,怀里紧紧揣着个油纸包,生怕里面的卷宗被雨水打湿。
“巳主事,李少卿让您过去一趟!”陈拾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喘着气道,“礼部那边出了案子,说是……闹鬼了!”
巳诗的指尖在账册边缘轻轻一顿。她对礼部不算陌生,上个月刚去过一趟核对祭祀用的礼器账目,礼部主事夜雨还给她泡过一杯雨前龙井,那人说话温和,指尖总沾着点墨香。
“夜雨主事的案子,不是已经结了吗?”她记得卷宗上写着自缢身亡,刑部三天前就定了案。
“谁说不是呢!”陈拾跺了跺脚上的泥,“可这几日礼部天天闹鬼,蜡烛变绿,还有人看见白影子飘来飘去,卢寺卿不放心,让李少卿再去查查。”
巳诗点点头,将账册放进柜里锁好,取了把油纸伞跟上陈拾。
雨势更大了,风卷着雨丝斜斜地打过来,伞面被吹得哗哗作响。
穿过朱雀大街时,能看见礼部衙门的檐角在雨幕里若隐若现,檐下的灯笼被风吹得东倒西歪,光焰忽明忽暗,倒真有几分阴森。
大理寺的人已经到了,李饼站在礼部正堂的门槛上,玄色官袍的下摆沾了点泥。
王七正踮着脚往梁上看,孙豹缩在角落,手紧紧攥着佩刀,脸色发白。
阿里巴巴抱着个铜炉,正往里面添香料,嘴里念叨着:“真主保佑,可别真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来了?”李饼转头看了眼巳诗,目光在她被雨雾打湿的鬓角停了停,“礼部的账册你熟,等会儿去夜雨主事的书房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的收支。”
巳诗应了声,刚要往里走,就被孙豹拉住了袖子。
他声音发颤:“巳、巳主事,你不害怕吗?听说昨夜值夜的小吏,看见窗外有女人的头发垂下来,绿幽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