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小伙子,”安以铭半眯起眼睛看着叶泊,“一直盯着我看是要干嘛?”
“啊不是……呃,抱歉。”
叶泊啊叶泊,你总不能第一次见到人家就跟脑子里缺东西一样,凑人家跟前说“哇你的名字我好熟悉哦我们是不是见过”这种鬼话吧!
不过说真的,他们之前应该……真的没见过吧?
应该是真的没见过,叶泊尴尬地挠挠头,望着桌子上发散着昏黄的蜡烛假装发呆。人对美丽的事物应该记忆深刻才对,知道对方的名字说明交集不止一面之缘,真要是见过不至于连对方的脸都记不住
“你刚刚说……是闻拓派你来的?”经这么一闹,中年男人的神智也清醒过来了,:“他这又是把老子坑到哪个裂缝里去了……唉,这兔崽子!”
安以铭状似无意地瞥向玻璃窗的破口,自顾自喃喃。
“是了,不然这种低级的空间怎么会排到我呢。”
旁边的那对夫妻被这番对话搞得稀里糊涂,男青年不耐烦地问“什么管理局?你以为拍电影吗?”
安以铭没搭理他,拿着刚刚在床上拿到的儿童画仔细端详。
叶泊也凑上去看,可能是离开的心思太浓重,他忘了在靠过去之前和对方打个招呼。
安以铭一抬头就是叶泊放大的俊脸,俩人的头差点没撞上。着实给他一惊,神色古怪地向后撤。“你这人怎么走路没声儿啊?”
叶泊摸摸鼻子,又说了一句抱歉。
刚刚看画的同时,他不由自主地近距离观察起那人的面庞。说来惭愧,他当时心里只有一句分外色胚的:“刚刚远了没瞧仔细,近看了是真的很精致的美啊,身上还有一种……唔,类似柑橘的味道。”
不然也不会落得个心虚到摸鼻子的下场。
咳咳,还是那幅画比较重要,清醒点,叶泊。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回想画的内容。
那是一副用烧黑了的树枝画的图像,画里有几颗看不明种类的树,一个小人在树的拥簇中举着烛台,再往上是月亮,一副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简笔画。
安以铭看了一会,伸手去拿桌子上的烛台。他一手握住烛台,一手拿着画往蜡烛的火苗靠近,隔空烧了不久,他放下烛台接着端详那幅画。
这次叶泊凑过去的时候特地和他保持了距离,低下头一看,画面果然变了,原来的月亮变成了太阳;几棵树没有原先画得那么简单了,都添上了另外两束枝条;在树的环抱中是一个正挥动斧头的老翁。
可……看这副画的颜色,也不像是能用火烧出的蛋白质啊?依旧是木灰。
安以铭深吸一口气:“等吧,白天都别出去,晚上行动。”
“可现在……不就是晚上吗?”
一直蜷缩在角落的红裙女人迟疑着开口,见众人的目光投了过来急忙把脸埋在臂弯里。
“对啊,现在不就是晚上吗?”
叶泊示意她看桌子上快要燃烧殆尽的红蜡烛。
安以铭神色不明地看了他一眼,没做声。
“喂,你们,困就先睡一会,”他转头对着众人说,“我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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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对光线十分敏感的叶泊马上醒了过来。昨天还吵得凶的小夫妻两个依偎着闭着眼,中年男人躺在地上鼾声震天响,红裙女人依旧在那个下角落里头枕着臂弯入眠,倒是那个小孩子好像一夜没合眼,天亮了才放下玩具躺倒在床上。
安以铭还是维持着天亮前的姿势,一条长腿曲起蹬在砖墙上,另一条撑着地,上半身靠着身后的墙,右手抚着腰侧。
那大概是放着武器的地方。
“呃……你要不要先休息一下?”他说。
安以铭没分给他一个眼神,全神贯注地盯着木楼梯:“不了,关键来了。”
关键?
窗外的雾气依旧浓厚,云雾密不透风地包围住破败小屋。
是了,昨晚出了这么多吵闹声也不见小屋的主人,他们都下意识地以为主人根本不在……说不定,主人就在毫无光亮的二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