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无羡脸上的笑容僵住了，随即涌上一股被冤枉的怒火：“江澄！你什么意思？我只是觉得那样用更顺手，威力更大！怎么就为所欲为了？！”
“顺手？威力大？”江澄嗤笑一声，语气充满了讥讽和怨毒，“我看你是被某些人捧得不知天高地厚了！整天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混在一起，尽学些旁门左道！江氏剑法博大精深，岂容你胡乱篡改？！我看你是被那二房的病秧子灌了迷魂汤！连自己姓什么都忘了！”
“江澄！”魏无羡彻底怒了，他猛地踏前一步，眼中怒火燃烧，“你骂我就骂我！扯上江姑娘做什么？！她招你惹你了？！二房怎么了？！至少人家真心实意，不像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
“真心实意？”江澄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歇斯底里的尖刻。
“她一个病得快死的孤女，拿什么真心实意？！不过是想巴结你，图你点好处罢了！也就你这傻子，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
“你住口！”魏无羡气得浑身发抖，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江玉燕那苍白虚弱却带着真诚关切的脸庞，江玉郎那崇拜信赖的眼神，还有陋室里那份难得的轻松自在…这些日子积攒的温暖和情谊，在江澄恶毒的污蔑下，瞬间化作了滔天的怒火！
“我不许你侮辱他们！”
“侮辱？我说错了吗？！”江澄也彻底豁出去了，积压多日的嫉恨如同火山般爆发，“魏无羡！你搞清楚！这里是莲花坞！是我江澄的家！你不过是个外人！一个寄人篱下的乞儿！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指手画脚？！有什么资格改动我江家的剑法？！又有什么资格…为了那两个下贱的东西，跟我叫板？！”
他指着魏无羡的鼻子，每一个字都带着刻骨的羞辱和敌意！
“外人…乞儿…下贱…” 这几个词如同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魏无羡的心上！
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努力，所有的归属感，在这一刻被江澄撕得粉碎！
原来…在江澄心里，他始终是个外人！是个可以随意羞辱的乞儿！连带着他视作“自己人”的二房姐弟，也成了“下贱的东西”！
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取代了怒火，席卷了魏无羡的全身。
他看着眼前这个面目狰狞、充满恨意的“师弟”，只觉得无比陌生，也无比心寒。
他缓缓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眼中的怒火熄灭，只余下一片深沉的冰冷和失望。
“好…好…”魏无羡点了点头，声音平静得可怕，却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疏离，“江少宗主…我魏无羡…高攀不起。”
说完，他不再看江澄一眼，转身，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了校场。
背影挺直，却透着一股决绝的孤寂。
江澄站在原地，看着魏无羡离去的背影，胸口剧烈起伏，手臂上的伤口因为激动而崩裂，鲜血渗出白布，他却感觉不到疼痛。一股发泄后的空虚和更深的怨毒攫住了他。他知道，有些东西，彻底碎了。
校场上死寂一片，只有风吹过兵器的轻微呜咽声。
所有弟子都低着头，不敢去看江澄那扭曲的脸色。
消息如同长了脚，飞快地传遍了莲花坞的角落。
当福伯将校场上这场冲突的始末，添油加醋地汇报给陋室里的江玉燕时，她正用一把小巧的银刀，仔细地削着一支普普通通的竹笛。
刀锋过处，竹屑纷飞，露出光滑的笛身。
她听完，手上削笛的动作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只是那深潭般的眸底，掠过一丝冰冷而满意的笑意。
裂痕已深，深可见骨。
无需她再推波助澜，仇恨的种子，已在阳光下疯长成参天毒藤。
她将削好的竹笛凑到唇边，轻轻试了一个音。
笛声清越，穿透陋室的阴霾，带着一种冰冷的、掌控一切的韵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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