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的金冠在骑士蜡像师高举的蜡烛折射出冰冷锋芒,野人的骨哨在齿间嗡鸣震颤。
倒计时猩红数字在穹顶钟面跳动,179…178…
惜爱——老师?
惜爱突然踮起脚尖,朝着高处观战廊挥手,她知道了在准备的时候可以看到观战处,不过也仅限于准备的几分钟里了。
隐士阿尔瓦·洛伦兹银丝的发辫垂在衣袍前,缠着符咒的手杖轻点地面,微微颔首算是回应。
他身侧浓稠的阴影里却漫开红酒的醇香,高脚杯被苍白的手指随意晃动,杯壁反光割裂着杰克玩味带笑的脸。
夜晚的观战位,只要参与游戏的人是她,人员就少不了。
杰克不知何时站到了包厢栏杆边,红酒顺着他指尖滴落。
杰克(开膛手)看来今晚……
杰克的声音格外具有穿透力,化作她耳边一缕带着红酒香的低语:
杰克(开膛手)甜心还是不需要在下的特供服务了。
红烛在杰克的酒杯里摇晃,他指腹摩挲着杯脚镶金的涡卷纹路,目光却胶着在场下那抹翻飞的月白色裙裾上。
杰克(开膛手)阿尔瓦先生,愿不愿意赌一下。
杰克突然侧头,阴影在他高挺的鼻梁上滑过半道锋利的弧光。
杰克(开膛手)不如我们押点彩头?赌甜心能牵制骑士多久?120秒?或者……
猩红酒液陡然泼出些许,溅上他白手套的指节,如同凝固的血点。
杰克(开膛手)赌她会不会失手摔碎那只漂亮的蝴蝶发簪?
隐士衣袍袖中的手杖始终悬停,尖端细如银针的蓝光直指核心。
阿尔瓦·洛伦兹她会赢。
隐士的声音带着电磁振鸣般的微颤,盖棺定论。
枯槁的手指拂过卷轴一角被电流灼出的焦痕痕迹,那是他曾经为她复盘功课后留下的印记。
杰克发出一声挫败似的叹息,喉音低沉,杯中酒液却突然凝成一柄微型雾刃旋出杯口,削落了一处帽檐上装饰的鸦羽。
杰克(开膛手)哎呀呀——
他指尖捻住那片飘落的黑羽,语气却毫无歉意。
杰克(开膛手)跟在下想的一样,真没有可赌性了呢。
雾刃在掌中重新散成酒滴,渗进暗红的手套纤维里。
阿尔瓦·洛伦兹事实而已。
隐士袖中的手杖终于偏了细微角度,一道微弱的电流无声窜入空气,将杰克那片意图飘落准备厅方向,准确是惜爱的方向的鸦羽顷刻烧成飞灰,细烟散进烛光。
阿尔瓦·洛伦兹不算赌注。
杰克(开膛手)呵~洛伦兹先生还是这样疼她。
杰克微微眯眼,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隐士袍袖下的手杖,他转而将视线重新投向战场,眼底深处翻涌起更浓烈的雾。
杰克(开膛手)那就看看……
红酒在他杯中泛起涟漪,倒映出准备厅倒计时结束,即将进入游戏的图案。
杰克(开膛手)我们娇贵的蝴蝶,能把蜡油融成的蛛网撕开多大一道口子。
地图是塔罗新更新的月亮河公园,月光洗刷过荒废的旋转木马,锈蚀的齿轮在惜爱脚下呻吟。
骑士愚人金穿的是“罪恶熔火”,稀世时装,黄金王冠倾泻着却是宝石的冷光,恍若神祇残存的威仪。
但这份庄严已被地火侵蚀——妖异的赤焰自发梢蔓延,如活物般缠绕攀附,将金饰灼烧成暗红的脉络。
半幅鎏金面具覆住容颜,仅余一抹唇角悬着诡谲的弧度,似悲悯,似嘲弄。
华袍以暗纹刺绣勾勒出繁复的图样,却遍布焦痕与熔岩凝结的痂壳。
最刺目的是腰间那道裂痕:伤口如地狱之门洞开,幽红的光芒在焦黑皮肉间搏动,仿佛封印着地底轰鸣的火山之心。
——那是他遗忘的旧日之痛,也是引诱他重归深渊的罪源烙印。
他掌中长镐由赤金渡鸦幻化而生,羽翼舒展为锋刃,流淌着熔岩的脉络。
镐柄蜿蜒如冷却的火山岩,暗红纹路间骤然迸裂,窜出贪婪的火舌,每一次挥动都撕开灼热的空气,在身后拖曳出火星与灰烬的轨迹。
它的美学本质是毁灭与重生的缠斗,熔岩凝固为衣袍的纹路,黄金在烈焰中扭曲变形,渡鸦衔着往世的残片坠入地心。
将火山灾难转化为角色精神的图腾:熔火是吞噬记忆的罪,亦是锻造真相的锤;熔火是灼烧过往的刑,亦是涅槃重生的炉。
—
她蹲在过山车起点站的月台上,指尖戳了戳头排控制杆,月白色裙摆摇摇晃晃。
弗雷德里克·克雷伯格二站台已关灯哦~
作曲家温润的嗓音滑进耳麦,声音就如旋律隐约流淌。
惜爱好耶!
惜爱才不是想玩呢!
小姑娘嘟囔着蹦进过山车的第一节车厢,月白裙撑撞得座椅哐当响,看着蜡像师的白袍出现在一站台底下。
惜爱芜湖~起飞~
车厢猛然启动的惯性把她按进座位,珍珠束带哗啦啦滑到腰侧。
诺顿·坎贝尔(监管)抓稳点儿,大小姐。
愚人金沙哑的嗤笑混着金属摩擦声传入队伍公共耳麦。
诺顿·坎贝尔(监管)待会甩飞出去,我可不捡碎瓷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