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我听到前方传来低沉的呜咽声。
那不是人类的声音。
沈知行示意我停下。他蹲下身,从腰间取出手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我看到一串带血的脚印。那些脚印很小,像是女人的。
"林晚晴?"我脱口而出。
声音突然消失了。我们屏住呼吸,听见黑暗中有东西在拖行。沙沙作响,越来越近。
"躲起来。"沈知行把我推进旁边的配电箱。
我蜷缩在狭小的空间里,能闻到陈旧的电线味道。外面传来脚步声,很轻,但很急促。突然,一滴温热的东西落在我的手背上。
是血。
我抬头看去,配电箱的缝隙里,能看到一双赤裸的脚。那双脚正在慢慢移动,留下一道道血痕。它们经过箱子时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向前。
等声音远去,沈知行才把我拉出来。
"她受伤了。"我说。
"或者..."沈知行的表情很凝重,"她在引我们过去。"
我们继续往前走。走廊尽头有扇厚重的金属门,门上写着"禁区"。门是开着的,里面漆黑一片。
我摸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照进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面巨大的显示屏。屏幕上闪烁着密密麻麻的数据,中间是一个不断跳动的倒计时:00:14:59。
"他们在做什么?"我问。
沈知行的脸色突然变了:"这是核磁共振仪的控制台。"
我这才注意到房间另一头立着一个巨大的圆柱形装置。透过观察窗,能看到里面躺着一个人。
"白敬亭!"我冲过去。
他确实躺在里面,但状态很奇怪。他的四肢被固定,胸前贴满了电极片。最诡异的是,他的眼睛是睁开的,正死死地盯着我们。
"他在进行记忆重置。"沈知行快速浏览屏幕上的数据,"如果让他完成这个过程......"
"会发生什么?"
"他会变成一张白纸,忘记所有的事。包括你。"
我扑到操作台前,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但所有的按钮都锁死了,只有一个红色的紧急停止键孤零零地亮着。
"需要密码。"我说。
"来不及了。"沈知行举起枪,"只能破坏设备。"
"等等!"我突然想起什么,"他说过,我是钥匙。"
就在这时,白敬亭的嘴唇动了动。虽然隔着玻璃听不见声音,但我看清了他的口型:"对不起。"
我按下了停止键。
轰的一声,整个装置开始震动。警报声响彻地下室,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玻璃罩裂开了蛛网状的纹路,里面的液体开始倒流。
"快退后!"沈知行把我拉开。
玻璃爆裂的瞬间,我看到白敬亭的身体猛地抽搐了一下。然后,他笑了。
那笑容比任何时候都要温柔。
"你回来了。"他说。
我愣住了。
他的眼神清澈见底,没有一丝混沌。那些红血丝、那些诡异的青紫色血管,全都消失了。
"白敬亭?"我试探着叫他的名字。
"是我。"他试图抬起手,但固定装置还没解开,"抱歉让你看到那个样子。"
我冲到控制台前,疯狂地按着解锁键。沈知行也过来帮忙,终于在警报声中解开了最后一道锁。
当固定装置松开的那一刻,白敬亭跌进我怀里。他的身体很烫,但呼吸平稳。
"疼吗?"我问他。
"还好。"他虚弱地笑了笑,"值得。"
"你早就计划好的?"
"嗯。"他靠在我肩上,"如果不假装跳楼,他们不会给我机会重置记忆。"
我想骂他,却发现自己也在笑。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滴在他的头发上。
沈知行咳嗽了一声:"你们能不能先离开这儿?倒计时还剩不到十分钟。"
我们这才意识到危险还没解除。白敬亭试着站起来,但腿软得厉害。我扶着他往外走,能感觉到他的体温在升高。
"你发烧了。"我说。
"副作用而已。"他说,"很快就好。"
我们刚走到走廊尽头,就听到身后传来爆炸声。冲击波让地面都在震动。回头望去,只见浓烟滚滚,火光映红了整个地下室。
"接下来怎么办?"我问。
白敬亭突然停下脚步。他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像是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怎么了?"
"林晚晴..."他喃喃道,"她刚才来过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