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的小少爷为什么要选我做你的缪斯。”
“没有理由，因为你给我灵感。”
————————
01.
艾格已经记不得瓦尔登家族的模样了，也忆不起旧世纪伦敦的模样了。依稀只能模糊想起原先似乎没这么多浅色的高大建筑，他窗口的老树油墨墨的绿叶会静静的晃动着，随着风息发出细密的声响。或许伦敦那时候的天永远是雾蒙蒙的，笼着一层烟云。
他的抽屉里总是放着一瓶氯氮平片，也不知道究竟是什么时候服用的。
“……”他没有记忆，这些从前的往事一律无从知晓，只是竭力去回忆曾经那些不堪的经历。
瓦尔登世家的小少爷，绘画界的天之骄子。
或许深夜里他会从那个小瓶子里倒出几颗药片，然后不顾一切的服下。像是患了瘾的人，被戒断反应一点点的蚕食殆尽。
对艾格来说其实精神分裂并不会有什么过大影响，但他恐惧的更多是，温水煮青蛙，慢性绝症，再也提不起画笔，失去艺术造诣，
又或者是什么呢？
好像还有一个原因，但是艾格没有继续往下想。
后来一个名叫维克多·葛兰兹的邮差来找过他，带了一小束暗红色的玫瑰花，眉眼锐利却温和的溺人。
「艾格，你喜欢的玫瑰花。暗红色的。」
……
「我什么时候说过我喜欢玫瑰花？尤其是暗红色的。」
半晌后艺术家吐出了一句话，“我最讨厌暗红色的玫瑰花了，最讨厌了。”
02.
艾格发现那瓶氯氮平片后就再也没有拿出来过。
他盯着窗外老树的叶子晃神，脑海里总是闪过些零碎的画面，最后不过成为了沙漏瓶中装载的一颗颗柔细的前尘。往事都搜集在沙漏瓶中，如今一次一次翻转，在每次的流沙滴尽前 ，努力地试图忆起曾经惊心动魄的爱恨灼身。
沉默半晌后，他从抽屉里翻出了那瓶药片，倒了一颗出来含进嘴里。
「你看，我很乖的。我就认认真真的把这副画画完没出去过。」
……
「难怪真相和推理最近老是研究这个药。」
……
明明是一段完全接不上的对话，甚至原先发话的少年眼中还溢着朦胧的欣喜和期待。
可是唯一的丝缕甘甜被他亲手掐灭了。
旧世纪的伟大艺术家，艾格·瓦尔登你究竟在做什么？
他只能自己垂着头，用力攥紧手中的画笔，手指尖微微泛白，用暗红色颜料不断的在画布上涂抹。
不温柔，不惬意，不像艾格·瓦尔登。
那人，那人叫什么名字来着。
……
流沙以如此平静均衡的速度，滑进窄窄的瓶颈中间，不敢回忆起的曾经如今变成细沙钻进这细细涓滴的管道，把耳朵贴近，或许还能听见沙粒间窸窣的微弱低语。艾格想，如果瓶中也住着一只如同阿拉丁神灯中被禁锢的精灵，如今那精灵已被他释放。
他拾起记忆这一端的线头，猛然拉扯。在另一端的背影，晃动了一下被掣住的手肘，但那背影并不回头，瞬间便陷落于如深渊般柔软又强悍的流沙中消失不见踪影。
03.
第三天，
第四天，
第五天，
第六天……
艾格恍惚间发觉自己现在似乎离不开氯氮平片了，他依偎着药片带来的残破记忆，在潮水一般的种种岁月里沉沉浮浮，沉溺着，颜料撒了一地。
再或者是，他看了眼窗外浮动的日光，像是细密的沙砾顺着玻璃流淌。
————————
回忆尾声.
————————
艾格好像想明白了，
他需要岁月尽头的那个身影，他需要另一种药，
一种名为维克多的药。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