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我妈生我爸的气不愿意去医院看护他,医院里没人去扶他上厕所。后来还是组那个饭局的人来劝说,才把我妈给劝去医院的。
原本需要那个施暴者给予赔偿,但我爸觉得丢脸,不愿意承认自己是喝完酒和别人发生冲突后被打断了腿,然后他就开始千方百计阻止我妈去索求赔偿,后来干脆直接撒谎说自己是下楼梯崴断了腿,提交了证明。医药费最终也只能由我家全款支付。
我爸腿里面被打了一条很长的钢板,脚里面也安了不少铁钉。没法再继续去工地工作了。
我妈就只好丢下正在上小学的我和我弟去外地打工得以补贴家用。
我爸则负责在家照顾我们。
现在想来,仍觉得是噩梦。
记得小学当时刚流行起过圣诞节的理念,也算是一年中特别冷却仍要上学的时期了。我爸为了躲懒,就把刷锅的任务丢给了我,他还不烧热水,直接让我在冰天雪地的气候里用凉水刷碗。
他当时就用一种看似很关心的样子站在一旁,没插手,也只是故作关切的样子问了我一句话:“冷吗?”
我摇了摇头,无奈。
心想,如果我说冷呢?你会怎样?或者说,这种天气,只有喷火娃不会觉得冷吧?
他仿佛放心了,直接很潇洒的来了一句:“刷快点就行了。”
他一直都很潇洒,只是从不考虑后果罢了。
我偷偷想着别人都在制作自己人生中第一株手工圣诞树,而我却要在冻得刺骨的自来水下洗一碟油乎乎的盘子,眼泪就控制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
后来我的左手食指上起了一个很大的冻疮,有天晚上帮我爸洗脚时他还反问我怎么会起冻疮呢,我没理他,也只敢这样反抗。
记得来年夏天伤口结痂的时候特别痒,我为了止痒只好顺着伤疤的轮廓用指甲掐了一圈。因为伤口也还算是蛮大的,大小差不多是直径约为一点五厘米的圆。不大不小,但看着很扎眼。
后来被我不小心碰掉了疤,里面露出来的是一个肉色的大坑。现在这个疤痕还留在我的手上,仿佛在提醒着我什么。
我讨厌圣诞,讨厌下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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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将我拉回,我急急忙忙应了一句妈妈的话,就去把家门从里面反锁了。
我给我弟十几元让他去买一包火腿,我打算用剩饭炒个蛋炒饭中午和他一起吃。
我弟还买回来几包辣条和一些棒棒糖。
我开始继续回忆。
那是一个小猿搜题和作业帮刚刚流行起来的年代。
我被数学题困住了脑筋,就去问我爸要手机搜题。记忆里应该是个秋天的样子,同样是我爸全职在家带我和我弟的时期。
我弟说他饿了,我们就打算一起去村里的小店,也就是大人们打牌集结处,去叫我爸回家,彼时天已经黑得不像话了。
到了以后,我爸直接对我们一通呵斥,仿佛做得不对的是我们,仿佛我们天黑了饿了是很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仿佛我和我弟是很丢人现眼的存在。
我被他吼得一愣一愣的。
只好气愤离开,也只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