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

腊月二十四，瑞雪初霁，宫墙内外张灯结彩，处处洋溢着喜庆祥和的气氛。萧景琰登基后的首次宫宴，在紫宸宫盛大举行。礼部官员夙兴夜寐筹备，从宴席规制到菜品陈设，从礼乐安排到席位次序，皆精心考究，务求彰显新朝气象。

朝臣们携家眷鱼贯而入。女眷们则被引入偏殿，因如兰产后不久不能出席，故由静妃招待。静妃特意叮嘱宫人多加关照，将女眷们安置得妥妥帖帖，偏殿内不时响起轻声笑语。

宴席之上，觥筹交错，笑语喧阗。蔡荃、沈括等一众朝臣，纷纷起身向萧景琰敬酒，言辞恳切，满含对新帝的忠诚与祝愿。

“陛下圣明，此乃我大梁之幸，臣等定当尽心竭力，辅佐陛下开创盛世！”蔡荃举杯，神色庄重。

沈括亦随声附和，言辞间尽是对萧景琰的认可。

蒙挚生性豪爽，在席间大讲民间趣事，说到精彩处拍案而起，震得杯盏轻晃，引得众人捧腹大笑，气氛愈发热烈。

长柏依旧如往常般沉稳内敛，端坐席间，偶尔与邻座低声交谈，不事张扬。

王世昌、柳澄等大臣，亦或与同僚寒暄，或向萧景琰敬酒，一派其乐融融之景。

盛纮素来谨慎，宴席之上更是低调行事。每当有同僚前来敬酒、调侃，他皆起身相迎，面带谦逊笑容，恭敬回应：“何德何能，得诸位大人抬爱，日后还望多多指教。”

直至月上中天，宫宴方散。萧景琰虽酒量尚可，但经不住众人轮番敬酒，此时已微有醉意。他揉了揉太阳穴，摆手示意高新：“朕去养心殿歇息片刻。”打算散散酒，再回乾清宫。

养心殿内，烛火幽微，只点着几盏暖黄的宫灯。萧景琰倚在榻上，闭目养神，酒意上涌，思绪微醺。恍惚间，似有一缕香味飘来，他微微睁眼，朦胧中见一女子立于榻前，身姿窈窕，一袭月白纱衣，青丝垂落。

“陛下...”女子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怯意，却又隐含诱惑，“您醉了，让臣妾伺候您歇息...”

萧景琰神思恍惚，一时竟分不清是梦是真。他伸手抚上她的脸颊，低喃道：“如兰？”女子顺势依偎过来，指尖轻轻划过他的衣襟，声音愈发柔媚：“是臣妾...陛下，让臣妾陪您...”

萧景琰眸色微暗，似被蛊惑般揽住她的腰肢，却在指尖触及她肌肤的瞬间，猛然清醒，如兰，怎会在此？他倏地收手，眸光骤冷：“你是谁？”

少女面色骤变，慌乱后退半步，强作镇定道：“陛下息怒，奴婢是皇后娘娘叫来服侍陛下的！”

“皇后？不可能！”萧景琰冷笑一声，酒意瞬间消散，目光如鹰盯着对方苍白的脸，“说！你究竟受谁指使？”

少女扑通跪地，泪水夺眶而出：“陛下，奴婢仰慕您已久，一时糊涂...求陛下饶命！”她抓住萧景琰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奴婢只是想见陛下一面，别无他意...”

萧景琰豁然起身，沉声道“休要狡辩！”

随即高声唤来列战英，“把她交给大理寺，务必彻查背后主使，一个都不许放过！”

列战英领命，少女面如死灰。

萧景琰大步跨出殿门，朝乾清宫走去，他径直去了净室沐浴。待心火稍平，才往寝殿行去。

殿内烛火温柔，如兰正逗弄着小元时，拿着拨浪鼓吸引他的视线。听到脚步声，抬头笑道：“元时，父皇回来了。”

萧景琰在榻边坐下，小元时冲他咧嘴一笑。如兰伸手抚上他的面颊：“你脸好红啊？”

“无碍，酒意上头罢了。”萧景琰接过喜鹊奉上的醒酒茶一饮而尽，却仍觉心头燥热难消。

待奶娘抱走元时，萧景琰翻身躺下。如兰体贴地为他按摩太阳穴，身上淡淡的奶香萦绕鼻尖，反叫他更加燥热难耐。他一把将人揽入怀中：“陪我睡会。”

如兰乖巧地依偎在他怀里，却不知这温香软玉在怀，对此刻的萧景琰而言简直是甜蜜的折磨。

待如兰睡熟，萧景琰悄然起身。高新见状，小心翼翼道：“陛下，不如奴才寻个宫女来...”

“住口！”萧景琰冷声打断，“这等话，朕只容你说这一次。”

浸在冰冷的水中，萧景琰闭目调息，消散心中的燥热。

天蒙蒙亮，萧景琰就醒了，昨夜浸过许久冷水，才堪堪睡着。他正欲起身，腰间忽然一紧，如兰在睡梦中无意识地环住了他的腰身。

“这么早就醒了？”如兰的声音带着未散的睡意，脸颊在他胸口轻轻蹭了蹭。

萧景琰转身将人按回锦被中：“你再睡会，我去处理个政事。”

如兰却突然想起什么，攥住他的衣袖：“你昨夜...是不是离开过？”

“嗯，有点事。”萧景琰轻描淡写地带过，却被她捧住脸庞。

“头还疼么？咋夜定是没睡好。”如兰心疼地抚过他眼下的青黑，跨坐到他腿上，温热的指腹轻轻按压他的太阳穴，“朝政哪有处理完的时候？”

萧景琰阖上双眸，任由她按着，紧绷的眉宇渐渐舒展：“无妨，横竖也睡不着了。”

“可你都瘦了。”如兰鼻尖微红，“陪我用完早膳再走，好不好？就一小会...”

望着她水润的眸子，萧景琰终是败下阵来：“好。”

如兰顿时笑靥如花，“那我替你更衣？”

她起身下床，取来衣裳，萧景琰舒展双臂，任由她摆弄，如兰替他穿上衣裳，系好玉带，退后两步歪头打量：“我们陛下，真是俊呀！”话未说完，突然双腿腾空，萧景琰一把将她抱上梳妆台。

“谁俊？嗯？”他双手扣住她的腰肢，又挠又揉。如兰笑得花枝乱颤，“别挠，好痒！”

萧景琰突然用手扣住她的后脑，吻了下去。这个吻又急又凶，带着压抑一夜的燥热，如兰顿时软成一汪春水，任由他肆意掠夺。

待喜鹊端上早膳时，如兰双颊仍泛着红晕。“用些粥暖暖胃。”她柔声道。

萧景琰己不复刚才的急燥，又恢复成那副威仪端方的帝王模样，端坐桌前用膳。如兰起了小心思，悄悄夹起菠菜递他碗里，他却头也不抬地咽下。

用完早膳，萧景琰起身要走，如兰叮嘱：“午间抽空歇息会。”

萧景琰环顾四周，见宫人皆退至殿外，突然扣住她的后颈，又是一个炽热的吻，比方才更加来势汹汹。直到如兰气息紊乱，他才松开手，拇指抚过她微肿的唇瓣，低笑一声：“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