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宫金殿之上,萧景琰尚未问及大理寺审案结果,边关急报便如流星坠地般接连飞抵京城。大渝铁骑、东海水师、南楚战象、夜秦锐士、北燕轻骑,五国竟在同一时辰挥师犯境,边关告急。
“如今局势危如累卵,百姓流离失所,诸位可有良策?”萧景琰指节叩击着龙椅扶手,目光扫过阶下群臣。
蔡荃出列奏报:“殿下,三日内可集齐十万将士甲胄,兵部武库已开仓待令。”
户部尚书王世昌紧随其后:“钱粮筹措之事,自第一封急报送达,臣已谋划数策,只待殿下钧准便即刻施行。”
“不必细禀,依计速办。”萧景琰颔首,转而望向武将班列,“吴老军侯可有高见?”
须发斑白的吴老军侯颤巍巍出列,声音忧虑:“陛下,眼下大梁可战之兵仅十七万,要抵御五国联军,依老臣之见,或可暂议合纵之策。先以和谈稳住战局,再从长计议整军之策。”
此言如投入沸油的水滴,朝堂瞬间炸开交头接耳之声。有人抚须沉吟,有人频频点头。
霓凰郡主柳眉倒竖,斥道:“议和?岂有此理!我大梁儿郎哪个不是马革裹尸的血性汉,怎能未战先怯?一旦开了议和先例,不仅折损国威让列国耻笑,日后更要遭人得寸进尺!我等绝不能向豺狼低头!”
吴老军侯急得连连摆手:“郡主息怒!老臣并非怯战,只是这十七万兵力要分御大渝、东海、南楚、北燕、夜秦五路强敌,兵力实在捉襟见肘啊!”
萧景琰环顾朝下,目光陡然锐利:“兵力十七万足矣,真正匮乏的是运筹帷幄的主帅!只要有擎天立柱般的将才,十万之师亦能当百万之用。诸位君侯此刻正是为国建功之时,谁愿担此帅印?”
金殿刹那间静得落针可闻。众军侯或低头盯着靴尖,或以手抚额作沉思状,更有老将以“年逾花甲、鞍马难支”为由推辞,竟无一人敢接帅印。
就在萧景琰面色沉如水时,徐知远越众而出:“陛下,臣不才,愿为先锋!”
“臣顾廷烨,请为先锋!”顾廷烨紧随其后,朗声道。
“好!”萧景琰霍然起身,“既如此,朕决意亲征!”
“陛下万万不可!”吴老军侯惊得险些跌倒,“京城乃国之根本,陛下需坐镇中枢运筹帷幄,岂能轻涉险地?”
柳澄亦顿首叩地:“陛下万金之躯,关乎大梁存亡,亲征之事万万不可!”
萧景琰转身望向殿外,声音坚定:“诸位的心意朕明白,但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若大梁江山倾覆,朕一人安危又何足惜?”
暮色漫进养心殿时,萧景琰、霓凰、梅长苏立于地图前,三人讨论着战事。
梅长苏指尖轻叩案几:“卫峥熟谙水战,东海防务交予他最为稳妥。”又对霓凰说,“与南楚对峙,需借助你的威名,唯有你亲自坐镇,方能震慑敌军不使朝廷腹背受敌。”
霓凰颔首:“我也正是此意。”
“当下最棘手的还是北境。”梅长苏目光沉凝,“拓跋昊率五万铁骑长驱直入,后勤补给必然难以为继。”
萧景琰接话:“其意想在速胜后逼我朝谈判,所求无非金银财帛,或是收回四十年前割让的三洲之地。”
“拓跋昊此战更重立威。”梅长苏指尖划过舆图,“他要为七皇子堆砌军功,并无持久战打算。只需以快制敌挫其锐气,必能逼退敌军。”
“若论速战速决,”霓凰眼中闪过亮色,“疾风将军聂风的名号岂是虚传?说来也奇,旁人难懂他的战术部署,偏偏东姐能听得分明。若让他们夫妇同往,再配几员得力偏将,拓跋昊绝讨不到便宜。只是大渝与夜秦方向,派谁去合适?”
梅长苏淡淡道:“夜秦不过疥癣之疾,我去即可。”
“不可!”萧景琰急声阻拦,“你身体尚未痊愈。”
“无妨。”梅长苏唇边扬起浅笑,“有蔺晨行医、飞流护驾,万无一失。”
见梅长苏坚持,萧景琰说:“好,那我去大渝。”
梅长苏按住他的手背阻止:“不行,你不能离京。攘外必先安内,京城局势需你坐镇。”
萧景琰语气坚定:“放心,我自会安排妥当。京中有言侯,蒙挚,蔡荃,沈括他们,不会有事。这样,让徐将军、段将军跟随聂锋去北燕,让顾将军跟小殊去夜秦。我带着战英足矣。”
霓凰忽然蹙眉,指节叩着舆图边缘的朱砂防线:“我们都走了,若敌人使诈,分兵偷袭京城?”
萧景琰沉声道:“京城由蒙大统领坐阵,禁军、巡防营加御林军,近一万人,我又从纪城调了五千玄甲军星夜回防。”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舆图上的每道关隘,“城防图我已让工部重绘,护城河下埋了三十里的火药引信。”
梅长苏顾虑道:“景琰,你不能有失,现在嫡子年幼,梁帝老矣…”
萧景琰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小殊,我不能躲在紫宸宫听着你们在前线浴血。那日朝上众军侯推三阻四,我若再不出征,士气何在?”
梅长苏沉默。
霓凰说:“林殊哥哥,我相信景琰,他之前与大渝对战多次,从无败过。”
萧景琰轻轻拍拍梅长苏的肩:“放心,好日子刚刚来,我不会死的,我们都不会死的!”
梅长苏点头,叮嘱道:“宫中一定要安置妥当。”
萧景琰点头:“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