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京奥运会混双决赛那天，李艾提前半小时就守在了转播屏幕前，手里攥着那支刻着“求实创新”的钢笔——笔杆被她摸得温热。许昕和刘诗雯的每一个球，她都在采访本上记着：“第三局6-4领先时，对手突然变直线，昕哥脚步没跟上”“小枣姐的正手扣杀角度很刁，但第七局明显有点喘”。
当最后一分落地，日本组合握拳庆祝时，屏幕里的刘诗雯蹲在地上，肩膀轻轻发抖。许昕站在她旁边，手里还攥着球拍，指尖却泛着白。李艾的笔在“失利”两个字上顿了顿，墨水洇透了纸页——她能想象到，混双是国乒首金的压力，是他们备战五年的执念，此刻的沉默里，藏着多少说不出的疼。
转播镜头扫过观众席，李艾突然看见樊振东。他站在球员通道口，手里捏着两瓶水，却没上前——他知道，此刻任何安慰都显得苍白。他只是站在那里，像根沉默的柱子，目光紧紧盯着场上的两个队友，眼里的红比灯光还亮。
比赛结束后的混采区，刘诗雯的声音带着哭腔：“对不起大家，我们已经拼尽了全力。”李艾对着屏幕，眼泪跟着掉了下来。这时手机震了，是樊振东发来的消息：“我刚去看了枣姐，她在更衣室哭，昕哥陪着她。你……别太担心，我们都在。”
李艾回：“让小枣姐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你也是，晚上还有单打适应性训练，别受影响。”
他秒回：“我知道。但看到他们这样，心里不好受。你在国内，帮我多看看网上的消息，别让负面评论影响到他们。”
那天晚上，李艾没睡。她翻遍了社交平台，把那些恶意的评论举报，再把粉丝们的鼓励截图，整理成文档发给了队里的工作人员，拜托他们转给刘诗雯和许昕。凌晨三点，她收到樊振东的消息：“我刚练完球，看到你发的截图了。枣姐看了，说谢谢。”后面跟着个拥抱的表情。
李艾看着那个表情，突然想起威海赛事时，刘诗雯拉着她的手说：“我们这代运动员，总想着把国乒的荣耀扛住，哪怕自己受点委屈。”她在采访本上补了句：“银牌也是拼来的，他们没输。”
第二天，樊振东单打首轮开赛。李艾盯着屏幕，看见他入场时，特意走到许昕和刘诗雯的座位旁，弯腰说了句话。虽然听不见，但从口型看，像是“加油，我们还有机会”。比赛中，他打得比威海时更狠，反手拧拉的速度快得让对手几乎来不及反应。当他拿下最后一分时，没有像往常那样握拳庆祝，而是对着观众席深深鞠了一躬——李艾知道，那鞠躬里，有对队友的支撑，也有对所有期待的回应。
赛后他发来消息：“我赢了。你昨晚没睡吧？眼下的青黑都快赶上训练馆的灯了。”
李艾笑了，回：“你比赛时眼神那么凶，对手肯定怕了。对了，你刚才跟昕哥和枣姐说什么了？”
他回：“我说，混双的遗憾，我们用单打和团体补回来。还有，你在国内别熬了，不然等我回去，糖醋排骨都没力气吃了。”
李艾把手机贴在胸口，感觉心里的暖慢慢散开。窗外的天快亮了，转播机房的灯光依旧亮着，像在为那些在赛场上坚持的人，也为那些在屏幕前守候的人，点亮着不灭的光。她知道，奥运的路还长，混双的失利不是终点——就像樊振东说的，他们还有机会，用更硬的拳头，把失去的拿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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