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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吻(1)

综影视:一万次心动

诺曼的邀约来得很快。翌日清晨,路垚便收到了曼森俱乐部的烫金拜帖。他换上最体面的西装,准时赴约。

俱乐部内灯光昏黄,诺曼早已在皮质沙发上等候多时。"路先生,幸会。"

"久仰久仰。"路垚礼貌回应,在对面落座。

"你听说过我?"诺曼挑眉。

"您老可是我们康桥的著名校友,"路垚微笑,"在租界,您也是有话语权的人。"

诺曼轻笑:"我只是多活了几年,比他们多了些经验而已。"他顿了顿,切入正题,"药厂那个案子破了?"

"算是吧。"路垚谨慎地回答,"您怎么会对这个案子感兴趣?"

"那个药厂我有股份,我得确定,要不要退股。"诺曼晃着酒杯,"我想知道,您为什么会停止那个项目的研究?"

"在商言商,"诺曼语气平淡,"在亚洲,卟啉病的发病率并不高,即使研发成功,利润也有限。所以我更希望他们研发疟疾、胃病之类的常用药。"

路垚若有所思:"林姜是个好医生,放走她,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她缺的是合作精神,"诺曼意味深长地看着路垚,"不像你,清楚利益的重要性。"

"您还挺了解我。"

"当然,你的才华和能力,有目共睹。"诺曼倾身向前,"作为康桥的校友,我希望咱们以后多多合作。"

"合作?"路垚故作不解。

"对。有些案子,也许会牵涉到我的利益。"诺曼压低声音,"放心,我不会勉强你做自己不喜欢的事,只是关键时刻的一点信息。"

路垚心中冷笑,面上却故作犹豫:"违法的事呢,我是有心也没胆......"

"不会让你为难,"诺曼保证,"只是需要你适时提供一些...参考意见。"

路垚装作思考片刻,终于点头:"行,我尽量。"

"干杯。"诺曼满意地举杯。

路垚配合地碰杯,心中却早已盘算好如何应付这个老狐狸。一出俱乐部大门,他立即换上一副深沉的表情,快步离去。

......

回到公寓时已是深夜。路垚满脸疲惫地推开门,却发现白幼宁点了一桌菜等着他,自己却趴在桌上睡着了。

"怎么这么多菜?"路垚轻轻拍醒她。

"这都几点了你怎么回来这么晚,菜都凉了。"白幼宁揉着眼睛抱怨。

"你做的?"路垚挑眉。

白幼宁含糊其辞地点头。

"饭店打包的吧。"路垚毫不留情地拆穿,随即转移话题,"听说,林医生辞职了。"

"她要回康桥继续深造,祝福她吧。"

白幼宁盯着他:"你真的觉得这个案件与林姜无关?"

"如果她真的毫不知情,案发之后,怎么可能是那种反应。"路垚叹气。

"那她也算是从犯,至少是知情不报。"

"如果你希望我继续往下查的话,我肯定能找到她知情不报的线索或是证据。"路垚直视着她,"只是,你真的希望我这么做吗?"

"我希望。"白幼宁斩钉截铁。

路垚惊讶:"真的假的呀?"

"你把球踢给我,不就是希望我能放她一马吗?我就不。"白幼宁固执地说,"这个案子你现在就去查,马上。"

"不是,你有病啊,人林姜招你惹你了,你是不是嫉妒她呀?"

"我嫉妒她什么呀我!"

"嫉妒她比你聪明、比你漂亮、比你有魅力。"

"激将法对我是没有用的。"白幼宁不为所动,"这个案子你必须查到底。"

"凶手已经认罪伏法了,而且死的都是黑帮分子,这个案子到此为止了。"路垚试图说服她。

"不是,你真的觉得那些病人能够完成如此庞大和缜密的行动吗?"白幼宁追问,"我更想知道是谁在幕后策划的。"

"对不起啊,乔探长付的钱,只够查到这一步。"

"剩下的钱我来付。"

"我只接受巡捕房的合法委托。"

白幼宁突然盯着他:"你其实,是担心你自己的人身安全吧?"

"你不担心吗?"路垚反问,"某个人,或者某个组织,能够让一群身患绝症的病人轻松地干掉黑帮老大,之后还能全身而退。不管怎么审问,都没有任何一个人透露出一丝与上级有关的资讯。这种风控能力,已经远远超过我们能控制的范围了。"

"那你难道就不想知道?"

"我不想,我就想好好活着。"

"我鄙视你,呸!"

路垚叹了口气:"白小姐,你很勇敢,你有正义感,你有同情心,这些都是非常非常美好的品质。可是也请您允许我这样的懦夫,在遵纪守法的前提下有自己的生存方式。理想的世界,应该会给我这种人预留明哲保身的空间的。"

"难道你不希望,这个世界变得更美好吗?"

"一个美好的世界,存在的基础是法制,并不是道德。"路垚认真地说,"我可以选择不做坏事,因为有底线;我也可以选择不做好事,因为那是我的权利。这么简单的逻辑你怎么就听不明白呢?"

"我明白了,你就是骨子里自私自利呗。"

"嗯,明白就好。"路垚毫不避讳,"所以啊,不要对我抱有任何不切实际的期望了。"

"我终于知道你为什么会单身了。"

"说得好像你多招人喜欢似的。"路垚不屑一顾地开始享用美食。

白幼宁虽然有心,却终究太年轻,不懂这个繁华场背后的黑暗。路垚看着她倔强的侧脸,最终还是软下语气:"我劝你啊,当个傻子,凡事别太聪明。"

"你什么意思啊?"

"你以为这事,真是我们两个小人物能说了算的?"路垚压低声音,"姐千方百计不让我俩插手,不就是为了明哲保身吗?"

"小月亮要保林姜?为什么呀?"

路垚叹了口气:"真不知道,你俩一样是帮派里长大的,你怎么能这么天真。"

翌日清晨,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进公寓,为室内镀上一层暖金色。路垚难得起了个大早,艺术家的灵魂似乎突然苏醒——只不过这次不是音乐,而是绘画。

他嘴里叼着一支画笔,神情专注地比对着面前生无可恋的白幼宁,满腹自信地在画布上挥洒着颜料。

"还得多久啊?"白幼宁第一百次抱怨,保持着僵硬的坐姿。

"快了快了。"路垚头也不抬,画笔在调色盘上蘸取着颜料。

"早上问你你就说快了,到现在还不行,"白幼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行不行啊?"

"你知道达芬奇画蒙娜丽莎画了多久吗?"路垚义正辞严,"三年啊!你三个小时都不给我,我的画怎么传世啊?"

"我就算给你三十年,你的画也传不了世。"白幼宁毫不留情地打击他。

"毕加索跟梵高也这么被人说过,"路垚不以为然,"但历史终将证明,是那帮愚蠢的人啊,鼠目寸光。"

幼宁正要反驳,无意间瞟到楼下停着一辆熟悉的敞篷车——孟小云正从车上下来,朝着公寓门口走来。

"喂,"白幼宁突然压低声音,"你这个月房租交了吗?"

"没呢。"路垚专注于画作,随口答道。

"是没钱交啊,还是不想交啊?"

"我是那种交不起房租的人吗?"路垚不满地嘟囔。

"提醒你一下,"白幼宁幸灾乐祸地笑了,"房东来了。"

"什么?"路垚手一抖,一笔朱红色毁坏了整幅画作。他慌忙收拾画具,四处寻找藏身之处。

孟小云推门进来时,只见白幼宁悠闲地倚在门框上嗑瓜子,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

"你好白小姐,"孟小云微笑着打招呼,"路先生在吗?"

"他呀,不在,"白幼宁面不改色地撒谎,"出去办事去了。"但她一边说,一边悄悄用手指向路垚藏身的柜子方向。

孟小云会意地点点头,故意放轻脚步朝那个方向走去:"垚垚?垚垚?"

她叹了口气,声音提高了几分:"唉,这年头,当什么侦探呀,穷酸样。交不起房租,水电费也交不起,家里没有一样值钱的东西。"

房东走近留声机,有意放大声音:"看来看去也就这个唱机值点钱,要不把它给当了,换一年房租吧?"

说着,她作势要搬动留声机。路垚这下藏不住了,慌忙从柜子后面窜出来:"姐!"

"哎呀,垚垚!"孟小云故作惊讶,"你怎么来了,你来了怎么不跟我说呢?"

"我,还行,"路垚讪笑着,"就是最近吧,这个手头有点紧。但是房租我一定会交的,月底之前如果不交的话,您把我踹出去就行。"

"这什么话,"孟小云舞着风情的身姿步步逼近,"我怎么舍得把你给赶走呢?"

路垚不敢看她,眼神飘忽不定地步步后退。

"你好像瘦了。"孟小云伸手摸向路垚的脸颊。

"我减肥呢姐,没事。"路垚灵活地从她手底下钻出来,拉开一段安全距离。

"好久没跟姐姐跳舞了。"孟小云语气暧昧。

"跳跳跳,现在就跳。"路垚连忙应和,生怕她再提房租的事。

欢快的交响乐顿时充斥整个房间。在房东的威逼之下,路垚不情愿地伸出手作出邀请。

"我这个人你是了解的,"孟小云一边跳舞一边说,"钱,对我来说什么都不是。别老跟我提钱,提钱伤感情。"

"姐,我知道。"路垚勉强笑着。

"垚垚,不交房租,其实也有不交房租的办法。"孟小云凑近他耳边,压低声音。

"真的有吗?"路垚眼睛一亮。

"当然有了,"孟小云媚眼如丝,"你未娶我未嫁,咱们俩算是单身,索性在一起。"

"这,不合适吧?"路垚顿时慌了。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呢?"孟小云逼得更近,"那你是嫌弃我结过婚吗?"

路垚死命摇头。

"那你就是不喜欢我?"

"不喜欢啊。"路垚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说错话,连忙改口,"喜欢,但不是那种喜欢。"

"有这么一点点喜欢就可以了,"孟小云不由分说地把路垚推到椅子上,自己跳上他的双腿,"我们可以从这一点点喜欢慢慢开始培养。"

她凑得更近,香气扑面而来:"你说,你要是把我给娶了的话,房租水电你肯定不用管了,而且还可以踏踏实实地做你的小侦探。我来养你,试用期三个月,从今天开始。"

"姐,我错了,"路垚欲哭无泪,"我三天内肯定交房租,我发誓!"

"哎呀,我都说了不要老跟我谈钱,"孟小云娇嗔道,"晚一天咱俩去领证。"

......

一小时后,被房租逼得走投无路的路垚,平生第一次主动来到了巡捕房。他站在门口深吸一口气,仿佛要上战场般悲壮。

"乔探长在吗?"他问值班的萨利姆,"有什么案子需要我帮忙的吗?价钱好商量。"

路垚在心里哀叹:再不接活,他就要卖身给房东了。这个上海滩,真是居大不易啊。

巡捕房的清晨总是比其他地方来得更早些。晨曦微露,训练场上已经传来阵阵拳脚破空之声。乔楚生赤着上身,古铜色的肌肤上沁出细密的汗珠,绷紧的拳带更衬得他臂膀肌肉线条分明。

杜清月踩着细高跟悠然走进来时,看到的正是这样一幅景象。她今日穿了件墨绿色缎面旗袍,外罩一件薄呢大衣,与巡捕房这粗犷的环境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和谐。

"一大早的你怎么来了?"乔楚生停下动作,抓起毛巾擦了把汗。

杜清月却不急着回答,目光在场内转了一圈,最终落回乔楚生身上,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身材不错。"

乔楚生顿时黑了脸,大步走到她面前,挡住她的视线:"喂喂喂,我还在这呢,你还看别人?"

杜清月轻笑,指尖划过他汗湿的胸膛,却被乔楚生一把抓住:"我看腻了不行吗?"

"现在回家玩点不腻的?"乔楚生戏谑地凑近,声音压低,带着刚运动后的沙哑。

杜清月甩开他的手,眼波流转:"少贫嘴。上来陪我吃完饭。"说罢转身就往楼上走,高跟鞋在石板地上敲出清脆的节奏。

乔楚生迅速冲了个澡,换上一身干净警服,三步并作两步赶上楼。推开办公室的门,只见杜清月已经将买的早餐摆了一桌:小笼包、生煎、粢饭团、豆浆油条,琳琅满目。

"怎么买这么多,"乔楚生挑眉,"心情这么好啊?"

杜清月正优雅地掰开一个粢饭团,闻言抬眼,眼中闪着狡黠的光:"一大早开市,我让人压低了所有的市场价,导致英国人爆仓了。他们找人来理论,我让人砸了他们的堂口,把人打了。"她轻啜一口豆浆,语气轻松得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可惜虽然没打死,但是够膈应人啊。"

乔楚生看着她神采飞扬的模样,眼里都是宠溺的光。正要开口,办公室门被猛地推开。

"哇塞,你俩打劫了早餐店啊!"路垚眼睛发亮地冲进来,毫不客气地坐下就吃。

乔楚生无奈地看着这个不速之客:"找我有事啊?"

路垚嘴里塞着小笼包,含糊不清地说:"最近有案子吗?"

"没有啊。"

"别总杀人案才找我嘛,"路垚急忙咽下食物,"那个什么,小偷小摸呀、拐卖妇女儿童什么的,也给我发点呗。"

"缺钱了?"乔楚生挑眉。

杜清月突然轻笑出声,拖长了调子:"垚垚啊~"她显然已经通过白幼宁的电话得知了早上的事,此刻正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路垚。

"白幼宁!大嘴巴!"路垚顿时涨红了脸,"三天之内我必须交房租,这次真拖不下去了。"

乔楚生正要调侃他几句,阿斗敲门进来,递上一个档案袋。乔楚生粗略翻看后,递给路垚:"亚德路有栋老房子着火了,烧死了一个女画家。这幅画就是她生前画的,叫《火吻》。"

路垚接过档案袋,里面是现场照片和画作复制品。他翻看着,眉头渐渐皱起:"怎么看着都差不多呀?"

所有画作都是大片火红的颜料铺就,画中女子在烈火中忘情起舞,姿态癫狂而美丽。

"我打听过了,"乔楚生说,"她的画作基本都是在烈火中起舞的女性,所以我就觉得这事有蹊跷。据目击者说,着火的时候她还没死,是在救火的时候被活活烧死的。"

"肯定有蹊跷。"路垚合上档案,眼神变得锐利,"走吧。"

亚德路八十二号的火灾现场还残留着焦糊的气味,灰烬在阳光下泛着诡异的银光。路垚和乔楚生在废墟中仔细搜寻了整整一个上午,却一无所获。回到巡捕房后,路垚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

他独自坐在角落,拿着一支贡香有一下没一下地敲击着香案,眼神空洞。乔楚生以为案子太过诡谲,不敢惊扰他的思路,只得远远守着。

杜清月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诡异画面:"怎么了这是?"

"从案发现场回来就这样了,"乔楚生压低声音,"一句话也不说。"

"案子有问题?"

"我估计是,看来这案子没那么简单。"

白幼宁也凑过来,试探地问:"说吧,怎么了?"

"走开啦。"路垚头也不抬。

"你饿不饿呀?"

"不饿。"

杜清月眼珠一转,故意提高音量:"可惜了,难得乔探长请客,看来只能我们带着幼宁去红房子吃西餐了。"

乔楚生会意地拿起外套牵住杜清月,白幼宁也戴上礼帽假意要走。三人卖力地往后瞟,却发现路垚完全没有要跟上来的意思。

"红房子都不去,肯定有问题。"白幼宁皱眉。

杜清月走回路垚身边:"到底怎么回事,有什么隐情?"

"对啊,到底怎么了你说呀,我们都会帮你的。"白幼宁附和。

"你们帮不了我。"路垚终于抬头,眼神复杂。

"赶紧说,"乔楚生拍案,"天塌下来我给你顶着呢。"

"我怕你顶不住呀。"

"上海滩还有我们顶不住的案子?"白幼宁不服。

"到底遇到什么深谋诡计或者不敢得罪的恶势力了,你告诉我。"乔楚生正色道。

路垚犹豫片刻,小心翼翼地开口:"那,我能不能提一个小小的要求?"

"说。"

"这个案子,无论它的性质是什么样的,你都得按杀人案的标准给我结账。"

乔楚生哭笑不得:"你赶紧的吧。"

"这个案子嘛......"路垚拖长了调子。

白幼宁急得跺脚:"这个案子怎么啦,别吞吞吐吐的,快说!"

"应该是个自杀。"

乔楚生和白幼宁如临大敌的表情瞬间垮掉,纷纷泄了气,送给路垚一个大白眼。

"再见。"杜清月转身就要走。

就在这时,法医小宇拿着一份报告匆匆进来:"探长,验尸报告出来了。"

"怎么说呀?"乔楚生接过报告。

"死者的气道内发现了大量的烟灰。"

杜清月凑过来看了一眼,专业地补充:"也就是说,吸入大量的高温和有毒的气体,然后导致昏迷窒息、肺部灼烧严重对吧?"

"是,目前发现的情况就是这样。"小宇点头。

乔楚生把验尸报告递回去,下了结论:"行吧,当作自杀处理。"说着就要和杜清月离开。

"等了一下午原来是这个结果。"白幼宁也大失所望。

路垚急忙追上:"哎,姐!说好了按杀人案结的!我还急着要钱来交房租呢!"

大家都被路垚之前的操作搞得无语,这会儿掉头就走,完全没有理睬他的意思。

乔楚生搂着杜清月的肩,柔声问:"今晚想吃什么?"

"红房子吧,"杜清月轻笑,"刚好很久没去了。"

三人有说有笑地离开,只留下路垚一个人在巡捕房里哀嚎:"我的房租啊——"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公寓地板上切割出细长的光斑。路垚起了个大早,将自己珍藏的宝贝们一一摊开在客厅中央:几块品相尚可的怀表、一支派克钢笔、甚至还有一套精致的茶具。它们被小心翼翼地摆放成展示状,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当白幼宁揉着眼睛走出卧室时,看到的就是路垚眼巴巴守在这堆"宝贝"前的模样。

"干嘛?"她打了个哈欠,语气慵懒。

"这些呢,都是我珍藏了很久的宝贝,"路垚努力挤出一个讨好的笑,"让你掌掌眼。"

"没兴趣。"白幼宁看都没看就要往厨房走。

"你看都没看!"路垚急忙拦住她。

"您要是缺钱啊,就去当铺。"白幼宁绕过他,自顾自地倒水,"光您那些手表就值不少钱,更别说您的相机、钢笔、电唱机了。"

"那些都是我心头肉,谁碰谁死!"路垚护犊子似的喊道。

"那这些呢?"白幼宁瞥了眼地上的"珍藏"。

"这,这些也是..."路垚底气不足地嘟囔,"要不你随便挑挑,我按原价给你打对折?"

"没钱。"白幼宁干脆利落地拒绝,"我这月薪水都还没发呢。"

"没钱,没钱问你爹要啊!"路垚急得跳脚。

"你怎么不问你爹要呢?"白幼宁反唇相讥。

"我爹不搭理我呀,"路垚理直气壮,"你爹不一样。你爹他会主动给你钱,而且你还不要。我说你有这个必要吗?"

"我不想花他的脏钱可以吗?"白幼宁冷下脸。

"可以呀,"路垚突然眼睛一亮,"但是如果你真的觉得你爹是个大恶人的话,你是不是更应该拼命地花光他的钱,让他倾家荡产?这不也是为民除害吗?"

"你给我滚!"白幼宁抄起抱枕砸向他。

"不行还有你哥,你去跟他们要点也行..."路垚边躲边不死心地建议。

"滚!"

路垚彻底没辙了,瘫软在沙发上抱着抱枕,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就在他几乎要绝望时,门外传来规整的敲门声。

萨利姆屈指敲了几下门,见路垚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才正步走进来。他今日依旧戴着那顶标志性的红色包头巾,神情严肃。

"乔探长通知你走一趟。"

路垚像是被注入了强心剂,瞬间从沙发上弹起来:"又有案子啦?走走走,赶紧的!"

他几乎是拖着萨利姆就往外冲,连外套都顾不上拿。白幼宁看着他那副模样,又好气又好笑地摇了摇头。

巡捕房的清晨总是带着一种特有的肃穆。阳光透过高大的玻璃窗,在打磨光亮的水磨石地板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乔楚生一大早上班时,就看见薛琼已经站在巡捕房门口等候多时了。这个年轻男子穿着略显陈旧但整洁的西装,双手不安地交握,眼圈泛红,显然是彻夜未眠。

乔楚生叹了口气,将人带进办公室,派了萨利姆去接路垚。等到所有人都到齐了,他才示意薛琼开始陈述。

"请相信我,"薛琼的声音沙哑而急切,"她绝对不会自杀的。"

路垚揉着惺忪的睡眼,疑惑地打量着这个陌生男子:"这位是?"

"薛琼,叶歌蕊的未婚夫。"乔楚生介绍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同情。

薛琼的情绪越发激动:"我恳请各位,一定要查明真相,否则她死不瞑目啊!"

杜清月冷静地提问:"你怎么确定她不是自杀?"

"上周她还计划着去岭南写生,车票都已经买好了,怎么可能自杀?"薛琼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车票,手指微微颤抖,"而且我们的婚礼就在下个月,请柬都已经发出去了,她怎么可能自杀?"

乔楚生安抚地拍拍他的肩:"你别激动啊。你再仔细地想一想,她死之前有没有什么异常?"

"没有,没有任何异常。"薛琼坚定地摇头,"她的身体和精神状态都非常稳定,否则我不可能一点察觉都没有。"

"你的心情我十分地理解,"乔楚生语气温和,"但是现在所有的线索都指向自杀。"

薛琼突然激动起来:"就算你们给我一千条证据,一万种可能,我也绝不会相信她是自杀!求求你们了,再查一下吧!我发誓,一定能查出些蛛丝马迹的,我求求你们了!"

说着,薛琼竟推开椅子,"扑通"一声跪在乔楚生面前。乔楚生连忙站起身将他拉起来:"你怎么还跪下了?起来,起来说话。"

薛琼被扶起,但仍坚持道:"探长,退一万步说,如果她真的想死的话,她可以跳楼、可以吃药、甚至可以割腕,怎么会选择这么极端的方式,被烈火活活烧死?"

路垚摸着下巴思索:"她经常画那个画面,会不会入戏太深了?"

"不可能!"薛斩钉截铁地反驳,"你可以想象一下,在烈火里被活活烧死的感觉,我绝不相信她有那种勇气。就算她有死意,起火后,一定会因为疼痛难忍往外逃的。你去过那里,你应该知道那并不难。"

乔楚生沉吟片刻:"这样啊,你先回去,我们再商量一下,然后再查一查。"

"谢谢探长,谢谢。"薛琼深深鞠了一躬,眼眸里全是死灰般的绝望。

"等一下,"路垚突然叫住他,"案发当天你在哪儿?"

"在老家,"薛琼回答,"苏北,回去探亲了。我也听到消息第一时间赶回来的。"

乔楚生点点头:"行,你先回去等信儿吧,一有消息我们就通知你。"

薛琼走后,办公室里陷入短暂的沉默。

"这哥们好像说得有点道理。"路垚摸着下巴道。

"自杀不是你说的吗?"乔楚生挑眉。

"我反悔了不行啊?"路垚理直气壮。

"我先说好啊,不管什么性质,抓不到真凶,我就不给钱。"乔楚生警告道。

路垚立刻摆出一副受伤的表情:"你觉得我是为了钱才重启调查的吗?"

杜清月轻笑:"这不是人尽皆知吗?"

"哇,你——"路垚伸出食指指向杜清月,但在后者有意无意的眼神杀后,又讪讪收回来,"你果然很了解我。所以姐你真的不愿意资助一下你可爱的弟吗?"

杜清月挑眉:"案子查出来我倒是愿意资助你一下。现在有一个问题:一个即将结婚的幸福新娘,有什么理由会自杀?"

乔楚生接话:"婚姻不幸福啊。"

"可是薛琼这么一副样子可不像演出来的。"杜清月反驳。

"所以不是自杀喽?"乔楚生看向路垚。

"也不一定,"路垚思索着,"如果真的是入戏太深,加上药物加持,也不是没有自杀的可能性。"

杜清月沉吟:"我只是好奇,这样一个痴迷画作、感情生活看上去很顺利的人,到底是什么原因会让她自杀,难道是她的身体有问题?"

"去她家看一下呗,或许有别的什么线索。"路垚提议。

"走吧。"乔楚生拿起外套。

三人来到叶歌蕊的住处,一栋老式石库门房子的顶楼。推开门,空旷破旧的环境完美诠释了家徒四壁的内涵。

"这画家很穷啊。"乔楚生环顾四周,语气中带着几分唏嘘。

"画卖不出去自然就穷喽,"路垚耸耸肩,"能成为大画家的人,都是万里挑一的。"

话刚说完,路垚就急着四处查看,直到看见梳妆台上与环境不甚匹配的化妆品。杜清月顺着他的动作也跟过来,拿起两个精致的玻璃瓶。

"穷归穷,她的化妆品可不便宜。"杜清月若有所思。

"说明她平时爱美吧。"乔楚生猜测。

"也可能是别人送的呢。"路垚发现新思路,开始想着把线索延伸到别的方面。

"他那未婚夫看着可不像有钱人。"乔楚生皱眉。

"所以是别人呐。"杜清月意味深长地说。

路垚眼睛一亮:"也许她不止这一个男朋友?"

"脚踩两条船啊?"乔楚生惊讶。

路垚摊手不做回答。

乔楚生和路垚又跟着杜清月走到一张较为凌乱的桌子旁。乔楚生上手翻了翻桌面的剪刀、布料和杂志。

"这些衣服都是按照杂志上的名牌,自己打板裁剪的。"乔楚生得出结论。

"手挺巧。"路垚赞叹。

杜清月拿起一本杂志,看了一眼封面,又伸手比对手表上的日期:"这本杂志是十二号出版的。也就是说在她死亡当日,她还在打板。"

"有意思啊。"路垚往下翻看叶歌蕊的相册,里面全是身穿名牌身姿窈窕的女子形象,"从这些照片可以看出,死者虽然穷,但是爱好打扮、在意容貌。这样的人,确实不太可能选择被火烧死。"

"看来这案子还真有隐情。"乔楚生神色凝重。

回到巡捕房,白幼宁早已坐在椅子上等候三人。她悠哉地喝着茶,在看见乔楚生手上拎着的画集后,满眼放光。

"也就是说,她不是自杀喽?"白幼宁迫不及待地问。

"确切的说,她不会选择用自焚的方式自杀。"乔楚生纠正道。

"不是自杀那就是谋杀。"白幼宁眼睛一亮,"犯罪嫌疑人有了吗?"

"有啊。"路垚神秘兮兮地说。

这话不仅让幼宁疑惑,连乔楚生和杜清月也一致转头看他,反复考虑自己到底在现场忽略了什么。

"谁啊?"白幼宁追问。

"这个暂时不太方便对媒体透露。"路垚故意卖关子。

"又想要钱了是吗?"白幼宁一眼看穿。

"十块大洋,给你个独家。"路垚伸出食指。

"不需要,谢谢。"白幼宁干脆拒绝。

"真的假的?"路垚挑眉,"不需要我把线索卖给大公报了啊,到时候可别怪哥们不仗义。"

"少来了你,"白幼宁嗤笑,"我可以确定,你现在毫无线索。"

路垚眼珠子一瞪,怀疑地盯向乔楚生:"你跟她说的?"

"啊,不知道啊。"乔楚生一脸无辜。

"那是你说的?"路垚又看向杜清月。

杜清月眨巴眨巴眼睛,呈无辜状:"我也不知道啊。"

"两个叛徒。"路垚气呼呼地坐下。

白幼宁得意地笑了:"线索嘛,我这儿倒是有一条。"

"什么线索?"乔楚生立刻问。

"二十,不,三十大洋。"白幼宁伸出三根手指。

杜清月摇头轻笑:"你俩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别给她,一个子儿都别给她!"路垚急得跳脚,"我自己查!"

杜清月若有所思:"是关于画的线索吧?"

"宝贝~你果然聪明,"白幼宁惊喜地说,"不过你怎么知道的?"

"能导致叶歌蕊死亡的,无非就是爱情和事业,"杜清月分析道,"薛琼刚回来你肯定不会这么快查到线索,关键点当然就在她的画作上了。"

三个人听得一愣一愣的,白幼宁难以置信地拍手,用手肘戳戳旁边的路垚:"你这推理技术还有待提高啊。"

"去死。"路垚没好气地回敬。

白幼宁正色道:"死者叶歌蕊,生前是一个清贫画家,她的画作可以说是一文不值。但是在她死后,由于她的画作与死亡方式酷似,她就成了艺术殉道者。紧接着,她的画价格飞涨。你们可以猜猜,她现在一幅画价值多少?"

杜清月不假思索:"四千五到五千。"

"我去,这么值钱?"路垚震惊。

白幼宁惊讶地看着杜清月:"嫂子你怎么又知道了?"

"前段时间有人送了幅拍卖品给我,"杜清月解释道,"画风比叶歌蕊的还要稚嫩三分,那副画的成交价是四千八百块大洋。"

路垚猛地站起身要冲出去。

"哪儿去啊?"乔楚生拦住他。

"去死者家里做进一步的调查呀!"路垚急切地说。

乔楚生招手让他淡定下来,催着他坐回去。

"别费劲了你,"白幼宁摇头,"她的画早就卖给收藏家了。在她死后,唯一能从中受益的,就是那个收藏家。"

"谁呀?"乔楚生问。

"一个犹太人,叫雷蒙德。"白幼宁回答。

乔楚生象征性点点头,下意识用舌头顶了顶腮。白幼宁和路垚沉浸在线索里并没有发现这个异常,但杜清月不着痕迹地看了他一眼,眼中闪过一丝深思。

白幼宁的声音在巡捕房里显得格外清晰,每个字都敲在在场每个人的心上:"雷蒙德手中的画至少价值十万块。"

路垚却不以为然地耸耸肩,双手插在西装裤袋里晃悠着:"那也不能证明他就是嫌疑人吧。说不定就是个精明的艺术品投机客。"

"我还有一条线报,"白幼宁神秘地压低声音,身子前倾,"这个雷蒙德平时极其地抠门,但就在前不久他在齐云山一掷千金,买了一栋风水绝佳的豪宅,而且是一次性付款。据说,那是他这辈子花过的最大一笔钱了。"

路垚的眼睛顿时亮了,像是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走,会会那个雷蒙德。"

然而乔楚生却突然起身,动作快得几乎带倒了椅子:"你俩去吧,我们还有事。"他的声音异常生硬,面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你们能有什么事啊?"路垚不解地问,视线在乔楚生和杜清月之间来回移动。

"这你甭管了,"乔楚生的语气不容置疑,"如果觉得不方便,让萨利姆陪你们。"说完,他几乎是粗暴地拉上杜清月的手腕,直接起身走出去,留下办公室里的路垚和白幼宁面面相觑。

白幼宁若有所思地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你有没有觉得,他和雷蒙德有什么过节啊?"

路垚摇头,摸着下巴分析:"要真有过节,他还能在上海待下去?以雷蒙德的势力,早该..."

......

与此同时,乔楚生又来到了那家熟悉的武馆。阳光透过木格窗棂,在铺着软垫的地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他利落地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的上身,肌肉线条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分明。他开始仔细地绑紧拳带,每一个动作都带着压抑的力道。

阳光透过窗户照在他古铜色的肌肤上,清晰地映出胳膊处一个圆形的疤痕——那是码头那段不堪过往的永久印记,像是被烙铁烫过的痕迹,经年未褪。

就在他对着沙袋发泄时,拳头重重砸在沙袋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乔探长,和我比一场啊。"

乔楚生转身,看见杜清月不知何时已经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练功服,正靠在擂台边看着他。她的眼神平静却坚定,仿佛能看透他内心翻涌的情绪。他知道她会提出这个要求,也知道自己一定会拒绝——因为他怕自己手脚太冲伤害到她。

但杜清月全然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她突然出手,一记直拳直冲他的门面而来,动作干净利落,带着破空之声。乔楚生瞳孔一缩,迅速侧身闪避,拳风擦着他的脸颊而过。

"你来真的?"乔楚生惊讶地问,下意识摆出防御姿势。

杜清月不答,紧接着又是一记凌厉的扫腿,力道之大让乔楚生不得不后退半步才勉强避开。他看清了她眼中的决绝——她是真的狠心一点不放水。

"好,"乔楚生眼神一凛,终于被激起了斗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终于认真起来,摆出防御姿势。两人在擂台上你来我往,拳脚相交发出沉闷的撞击声。杜清月的攻势凌厉,每一招都直取要害;乔楚生则稳扎稳打,见招拆招。

"为什么突然这样?"乔楚生在格挡间隙问道,呼吸已经开始急促。

杜清月一个回旋踢逼得他后退:"因为你需要发泄。而我是在场唯一能陪你打的人。"她的声音冷静得不带一丝波动。

乔楚生愣住了。就在这个瞬间,杜清月一记直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他的腹部。乔楚生闷哼一声,踉跄着后退几步,靠在擂台边绳上喘气。

"你果然知道。"他苦笑着说,汗水沿着下巴滴落。

杜清月收起攻势,走到他面前,伸手轻轻抚摸他胳膊上那个圆形的疤痕:"我当然知道。从你听到'雷蒙德'这个名字开始,我就知道不对劲。"

乔楚生沉默地看着那道疤痕,那个圆形痕迹仿佛在隐隐作痛,带着久远却鲜活的记忆。

"是他干的?"杜清月轻声问,指尖的温度透过疤痕传来。

乔楚生缓缓点头,声音低沉:"我8岁那年,在码头。他用烧红的烙铁...就因为我多管闲事,救了一个被他欺负的中国工人。"他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青筋暴起。

杜清月的眼神瞬间冷了下来,像是结了一层冰:"所以你今天不愿意去见他。"

"我怕控制不住自己,"乔楚生深吸一口气,声音里压抑着多年的愤怒,"当场毙了他。"

杜清月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那就别控制。"

乔楚生惊讶地抬头,对上她坚定的目光。

"有些事情,不是逃避就能解决的,"杜清月的眼神灼灼,"我陪你去,不管你是一枪毙了他,还是套着麻袋揍他一顿,我都支持你。"

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将两人的身影拉长投射在擂台上。乔楚生看着眼前这个女子,突然觉得那道疤痕不再那么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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