巡捕房的审讯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乔楚生将笔录本重重摔在桌子上,与路垚同时坐在雷蒙德对面的椅子上。阿斗为杜清月搬来一把小椅子放在旁边,她优雅地坐下,目光冷冽。
"我要见我的律师,他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雷蒙德傲慢地抬起下巴。
"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外国人,我就不敢动你啊?"乔楚生冷笑。
"别忘了,这里是租界。"雷蒙德有恃无恐。
乔楚生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就要站起来动手,路垚连忙扒拉着让他坐下:"别别别!"
杜清月嗤笑一声,突然起身拔出枪对准雷蒙德:"是租界没错,不过,那就要看雷蒙德先生在那群英国佬心里的重要性了,会不会为了你,得罪我呢?"
"你怎么也——"路垚真是心累了,刚拦下这个,那边的杜清月也捏捏骨节起身,他不得已又跃过乔楚生去挡人。
"我来啊,我来。"路垚挤出一个职业假笑,"雷蒙德先生,这位乔探长脾气有点暴,那边的杜大小姐嘛——"他为难地缩紧眉头,"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你演好警察。"雷蒙德冷哼。
"懂行啊。"路垚挑眉。
"放心,我比你更了解杜小姐的脾气。"雷蒙德语气中带着几分忌惮。
路垚正色道:"清远阁失火情况已经查明,油画周围撒了易燃的松香粉末,跟您手上的成分一致。"
"那也无法证明就是我放的火。"雷蒙德强辩。
"案发现场我们提取到的脚印,跟您的鞋码也一致。"
"那又能说明什么?大家都在看画,留下脚印很正常。"雷蒙德不死心,仍负隅顽抗。
路垚举起现场拍下的一张黑白照片给他看:"可是这个脚印周围有一圈松香的痕迹。"他把照片拍在桌面上,敛去笑容,"也就是说撒完松香您踩过,脚印着火受热才会变成这样的。别人留下的,都是普通脚印,只有您的脚印是这样。"
雷蒙德辩无可辩,调转身子不去看路垚威逼的眼神,反而瞳孔睁大,脸色涨红:"我要见我的律师!"
"他来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杜清月冷冷道。
"纵火罪您是逃不掉了,"路垚步步紧逼,"接下 巡捕房的审讯室里弥漫着一股压抑的气氛。乔楚生将笔录本重重摔在桌子上,与路垚同时坐在雷蒙德对面的椅子上。阿斗为杜清月搬来一把小椅子放在旁边,她优雅地坐下,目光冷冽。
"我要见我的律师,他来之前,我什么都不会说。"雷蒙德傲慢地抬起下巴。
"你是不是以为你是外国人,我就不敢动你啊?"乔楚生冷笑。
"别忘了,这里是租界。"雷蒙德有恃无恐。
乔楚生猛地捶了一下桌子就要站起来动手,路垚连忙扒拉着让他坐下:"别别别!"
杜清月嗤笑一声,突然起身拔出枪对准雷蒙德:"是租界没错,不过,那就要看雷蒙德先生在那群英国佬心里的重要性了,会不会为了你,得罪我呢?"
"你怎么也——"路垚真是心累了,刚拦下这个,那边的杜清月也捏捏骨节起身,他不得已又跃过乔楚生去挡人。
"我来啊,我来。"路垚挤出一个职业假笑,"雷蒙德先生,这位乔探长脾气有点暴,那边的杜大小姐嘛——"他为难地缩紧眉头,"您千万别往心里去啊。"
"你演好警察。"雷蒙德冷哼。
"懂行啊。"路垚挑眉。
"放心,我比你更了解杜小姐的脾气。"雷蒙德语气中带着几分忌惮。
路垚正色道:"清远阁失火情况已经查明,油画周围撒了易燃的松香粉末,跟您手上的成分一致。"
"那也无法证明就是我放的火。"雷蒙德强辩。
"案发现场我们提取到的脚印,跟您的鞋码也一致。"
"那又能说明什么?大家都在看画,留下脚印很正常。"雷蒙德不死心,仍负隅顽抗。
路垚举起现场拍下的一张黑白照片给他看:"可是这个脚印周围有一圈松香的痕迹。"他把照片拍在桌面上,敛去笑容,"也就是说撒完松香您踩过,脚印着火受热才会变成这样的。别人留下的,都是普通脚印,只有您的脚印是这样。"
雷蒙德辩无可辩,调转身子不去看路垚威逼的眼神,反而瞳孔睁大,脸色涨红:"我要见我的律师!"
"他来了也不会改变什么。"杜清月冷冷道。
"纵火罪您是逃不掉了,"路垚步步紧逼,"接下来咱们来聊聊杀人罪。"
"我没杀人!你们不要陷害我!"雷蒙德气急败坏,又说不好中文,这段话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吼出来。杜清月嫌弃得拍拍耳朵。
"你能不能小点声!"乔楚生用更大的音量震住他,"案发当日在哪儿呢?"
"在家,睡觉。"
"有谁可以证明?"
"管家、佣人当时都出去了。"
"那就是没人可以证明对吧?"
"不管有没有不在场证明,你们要怀疑我,必须得拿出证据吧!"雷蒙德强作镇定。
"放心,证据会有的。"路垚微微一笑,"来人,押下去。"
两个巡捕依令把雷蒙德关进拘留所。乔楚生不解:"为什么不接着审啊?"
"这个家伙老奸巨猾,再审下去也不会有结果。"
"纵火罪也够判他一年了吧。"
"你千万别找人在牢里揍他,"路垚警告道,余光瞥向旁边低头抚摸刀身的杜清月,又将食指移到她面前,"你也是。"
"放心吧,等定了罪我会亲自上的。"乔楚生眼中闪过厉色。
"行啊,不过你最好快点定罪。"杜清月淡淡道。
"你们到底跟他有什么过节啊?"路垚好奇地问。
"你先想好怎么定他罪,"乔楚生转移话题,"如果你找到证据的话,一年的房租我包了。"
杜清月挑眉:"一万大洋,定罪立结。"
"你们说的!"路垚眼睛一亮。
"我不差你这点钱。"杜清月轻笑。
有了动力,路垚一下埋头扎进案情里。不久后,他查出了蛛丝马迹,马上让街边的眼线禀报乔楚生。乔楚生接了杜清月一起赶往案发现场和路垚会和。
"查到什么了呀?"乔楚生问。
路垚示意他们蹲下看地上:"看到这些红色粉末了吗?"
"这就是颜料啊,有什么问题吗?"乔楚生不解。
"她是画油画的,油画用的都是由色料和胶调和而成的管状颜料。"
"这能自制吧。"乔楚生猜测。
杜清月瞄了几眼地上的红色物质就站起来查看四周,只有乔楚生和路垚还蹲着研究那块红色物质:"不会,画室里只有色料,没有稳定剂啊,胶之类自制颜料的必需品。"
"那这些粉末——"乔楚生疑惑。
"从形状跟质地上来看呢,应该是氧化汞,"路垚解释道,"有氧化汞的出现,那么画室里必然发生了汞的燃烧。拜我姐所赐,今天我亲眼看了叶歌蕊的尸体,发现牙龈处有水银线,由此可以确定,汞中毒。"
"你亲自动手验尸啦?"杜清月惊讶。
"谁让你忘了这茬,"路垚撇嘴,"我收费的,验一次,五块大洋。"
"小宇没验出来啊。"乔楚生皱眉。
"经验主义呗,"路垚耸肩,"因为是烧死的,所以他只检查了气道跟肺部的问题。"
"如果真的是汞的燃烧的话,那这么多汞——"
"没错,"路垚肯定地说,"叶歌蕊使用的大量的红色颜料,早就被凶手置换成了含有朱砂跟助燃剂的自制颜料。"
解决完颜料的问题,路垚又把他们带到镜子前:"这些镜子、鱼缸、光滑的金属摆件,位置是不是怪怪的?"
乔楚生向三者看了一下:"没有很奇怪啊。"
杜清月从刚刚就一直觉得不大舒服,听完路垚这段话,马上明白了症结。她把屋子里的东西重新摆放整齐,将杂乱的小物品归位,接着拿过手电照射在一面矮镜子上,光线折射之下,最后一个圆形光点定格在一处玻璃窗前。
乔楚生凑上去仔细看了好一会儿:"萨利姆!"
萨利姆很快站到他旁边,一起欣赏圆形的小点。
"来来来,去那边,去那边看一下。"乔楚生指挥道。萨利姆过去查看,乔楚生走到杜清月旁边:"我好像明白了。有人利用那些摆件制成了一个机关,在特定的时间以特定的角度折射光线,使光线聚焦在画布上。因为画上有助燃剂,因为高温便迅速地燃烧。"
"可是凶手的目的并不是直接烧死叶歌蕊,"路垚摇头,"还记得她生前在火中狂舞吗?朱砂中含有汞,燃烧起来就会产生大量的汞蒸气,吸入体内就会造成汞中毒。"
"那症状是什么?"乔楚生问。
"会产生幻觉,出现妄想等精神症状,还会不辨方位、四肢震颤。"杜清月专业地解释。
"所以她的舞蹈是因为中毒之后,导致的精神失常和肢体震颤。"乔楚生恍然大悟。路垚和杜清月双双点头表示认同。
这时杜清月的副手杜尹程找到他们:"小姐,这是你让我找的资料。"
杜清月接过报告:"我上次说过,她一个生活幸福的人为什么会自杀,不是心理有问题,就是身体有问题,果然。"
路垚抽过报告:"肝癌晚期,没救了。"
"她一个爱美的画家,怎么可能会没注意到镜子位置的变化,光影是完全不一样的。"杜清月若有所思。
"所以唯一的可能,是她自己放的镜子。"路垚得出结论。
萨利姆突然喊道:"探长,有发现!"
三人交流正甚,萨利姆又有了新的发现。他们一起出了画室来到窗外连着的露天阳台上。地上有残留的雪茄烟头与烟灰。
"我听说允安百货新到了一批雪茄,数量不多,味道也不错。"路垚说。
上次吴天鹏的事情历历在目,乔楚生想起这事就回手给了他一下:"又来!"
"我的意思是,这个就是那种雪茄的烟头,你闻闻。"路垚委屈地揉着胳膊。
乔楚生没关注过这些,但见烟头和雷蒙德家里的款式有些近似,他凑上去闻了两下,果然是相同的味道:"你从雷蒙德家里拿的就是这个牌子。"他招手吩咐萨利姆:"马上去允安百货查一下。"
"好。"萨利姆领命而去。
此时,楼下两个巡捕也在巷口带回一个人:"探长,人带到了。"
"什么情况?"
"烟摊小贩:我在底下守个烟摊,失火当日,的确看到有人在你那个地方徘徊。"
"男的女的?"乔楚生问。
"烟摊小贩:男的,四五十岁,是一个外国人,有点秃顶,有点胖。"
"雷蒙德!"路垚和乔楚生异口同声。
......
审讯室里,乔楚生特地没让手下开车,自己一脚油门带到底就滑到了巡捕房。他刚下车就马不停蹄冲进去要提审,杜清月和路垚也没打扰他,就站在铁门外旁听。
"雷蒙德先生,又见面了啊。"乔楚生冷冷道。
"没有证据你们无权抓我!我要见我的律师!"雷蒙德激动地说。
"你马上就可以见到他,"乔楚生冷笑,"你涉嫌故意杀人,证据确凿。"
"证据?在哪儿,拿出来我看看!"雷蒙德强作镇定。
"叶歌蕊死亡当日,你说你在家睡觉,但有目击者看见,你在画室的附近出现过,这和你的供词截然相反,你怎么解释呢?"乔楚生逼问。
"是她打电话叫我去的,跟我没关系!"雷蒙德急忙辩解。
乔楚生象征性点下头,招呼阿斗把物证拿到桌子上:"在你家里搜到的,眼熟吗?"
"你什么意思?"雷蒙德脸色微变。
"案发现场发现大量燃烧过的朱砂,人赃并获,这次你一定可以把牢底坐穿了。"乔楚生一字一句地说。
"冤枉啊!我是合法公民,你们无权这么对待我!"雷蒙德大叫。
"吵死了,带走!"乔楚生得意地让人把他带下去,报仇的快感充斥全身,连被茶水烫到也只是笑着挑挑眉。
......
诺曼很快又派人邀请路垚去曼森俱乐部喝酒。
"恭喜你,又破了一个大案。"诺曼举杯。
"还没结案呢。"路垚谨慎地说。
"既然已经人赃并获,还有什么好说的,尽快结案。"诺曼用英语说道,眼中闪着算计的光。
"您跟雷蒙德有仇啊?"路垚试探地问。
"这些年,他几乎垄断了高端艺术品的交易,独占所有利益,别人连汤都喝不上。"诺曼冷笑,"之前沙逊护着他,我们不好下手,不过这次有杜小姐在,还有确实的证据,所以这次你是为民除害。"
"稍等一下。"诺曼起身,为进一步拉拢路垚,他不惜从私人酒柜里挑出一瓶上好的罗曼尼·康帝送给他。
......
乔宅里,乔楚生刚把最后一个菜端上桌,佣人就把路垚迎了进来。杜清月开红酒的手停在半空,虎视眈眈地盯着他手上的美酒。
"不错嘛,还知道带礼物来。"杜清月挑眉。
路垚赶紧把酒护在怀里:"这酒不能喝。"
"1900年的罗曼尼·康帝诶,大哥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说着她抢过那瓶好酒啧啧欣赏起来。
"等等等等,你怎么知道这酒是1900年的?"路垚惊讶。
"自己人,当然要互相关照。"乔楚生给他递了一副碗筷让路垚坐下。
他们两倒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路垚吓了一大跳。乔楚生这句话,正是走之前诺曼的原话。
"所以诺曼身边也有你们的人?"路垚恍然大悟。
"当然。"杜清月轻笑。
"那他在警局安插眼线,你们也知道?"
"不然呢?"
路垚也是今天听了诺曼的话才意识到,他早在很多部门都安插了眼线,所以刚结束对话就匆匆赶来商量对策。没想到杜清月早就安排好了一切,甚至渗透到了更深的地方,给诺曼等人来了一出反利用。这下他松了口气,主动开了那瓶好酒品尝。
"手艺不错啊乔探长。"路垚赞叹。
"谢谢你夸奖。"乔楚生微笑。
"好说,好说。"路垚抿了口酒,"不过你们是什么时候发现巡捕房有诺曼的眼线的?"
"从我回国那天,"杜清月眼神深邃,"我回来的那班船上,死了一个人,叫松本田子,日本商会的会员。巧不巧吧,这个松本田子在日本也是混帮派的,他原本的计划是到上海开发市场,这样一来就动到了其他人利益。我问过不是我们法租界做的,也不是张黎他们军阀做的,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英国人做的。"
"所以一开始你就知道?"路垚惊讶。
"借他们的手除去一些查案路上的障碍还是很管用的。"杜清月意味深长地说。
"你真是一如既往的,老奸巨猾。"路垚同杜清月碰碰杯,不禁再次感叹她手段毒辣,但不可否认的有效。
"怎么说话呢?"乔楚生护短。
"这还不算实话实说啊?"路垚嬉皮笑脸。
"既然诺曼想拉拢你,你呢就只管你开心就好,其他的都不用管,顺便多骗点酒回来。"杜清月狡黠一笑。
"威武!"路垚举杯。
......
雷蒙德涉案的消息第一时间报给与死者关系亲密的未婚夫薛琼。乔楚生派人把他带到巡捕房,同时架出叶歌蕊的最后一幅遗作《火吻》给他,如此就打算上交证据结案。
"雷蒙德这个禽兽,死有余辜!"薛琼愤怒地说,"小叶刚来上海时,人生地不熟,举目无亲。雷蒙德趁虚而入,以极低的价格买断了她十年的画,每年定了产量,不然就拿不到分期款。她每天都在高强度地完成工作,化化妆、裁裁衣服是她仅有的消遣了。"
"她父母都去世了,也没什么亲人,这幅画的处置权归你了。"乔楚生说。
薛琼忍痛搬走画作,刚好与查到消息的萨利姆打了个照面。萨利姆神色怪异地看他一眼,把手上的文件袋上交。
"这什么?"乔楚生问。
"您让我去允安百货查雪茄的订货单。"萨利姆回答。
乔楚生轻轻回应一声,刚要接过来看,被路垚抢先一步。
"案子都结了,现在才送过来,真有你的。"他边唠叨边翻看,甚至躲过乔楚生要查阅的手。
"等一下!"路垚突然喊道。
"怎么了?"乔楚生疑惑。
路垚举起其中一页,指着名单给在场几个人看:"薛琼!"
在场的人早就认定雷蒙德才是真正的凶手,薛琼的出现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他一个穷教员怎么有钱买这个呀?"乔楚生皱眉。
"他还没走远呢,需要叫他,叫他回来吗?"萨利姆问。
"等一下,等一下,我想想啊,"路垚揉着太阳穴,"总觉得哪里不太对啊。"
"我也觉得他很可疑。"乔楚生沉吟。
"会不会是嫁祸?"杜清月提供一个新的方向。
几人立刻对薛琼展开调查,幼宁也前去搜集他的信息。薛琼最终还是坐在了审讯桌前。
"薛先生,你这一石二鸟的计谋用得很好,"乔楚生冷冷道,"先抬高画的价格,再嫁祸给雷蒙德让其获罪,从而得到《火吻》的所有权,这一夜之间身价爆增,变成了巨富。"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薛琼强作镇定。
"当日你得到《火吻》以后,惺惺作态。既然感情那么深,怎么转手就把画卖了呢?"乔楚生逼问。
"小叶不在了,我看到画只会睹物思人,更加伤心,"薛琼辩解,"我把画卖了,所有的钱都捐给了她毕业的美术学校,一分也没留,你可以派人去查。"
"那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乔楚生步步紧逼,"你是否曾在允安百货预订过本期的进口雪茄?"
"是。"薛琼承认。
"你家里没有烟灰缸,你也不会抽烟,买这么贵的雪茄干什么?"乔楚生追问。
薛琼有些难为情,眼角抽搐两下,不愿开口解释。
"不说是吧,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来人!"乔楚生作势要叫巡捕。
"我是为了补贴家用!"薛琼急忙解释,"我私下给女学生补课,而我任职的女校为了避免瓜田李下之嫌,严令禁止这种行为,一旦被发现将开除教职。不巧的是,我被同事发现了。我购买雪茄贿赂他,恳求他不要上报。"
杜清月突然插话:"你知道她生病了吗?"
"什么!什么时候!我不知道啊!"薛琼震惊。
路垚在门外分析道:"叶歌蕊生活潦倒,又被查出身患绝症,她不会自我炒作,也不会曲意逢迎,所以没有书画界的大佬会捧她,画得再好,到头来也是被雷蒙德压榨。"
这段推论并没有避着薛琼。门外的路垚侃侃而谈,乔楚生与白幼宁惋惜惊叹,门内的人面色苍白,眼含泪花。薛琼想了无数种可能,也想过很多个美好的未来,却在现实的打击下满目绝望。
"她治病需要花费重金,可是她没有钱,雷蒙德的霸王条款又极为严苛,她为了完成指标,身体每况愈下,最终,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期,拖成了绝症。"路垚仿佛看到画室里那个孤高清傲的女子,一身骨气誓要在这乱流里挣脱,最后被乱流吞没。她真的火了,却如此遥不可及。
"叶歌蕊设下这个局,原因有三:"路垚继续分析,"第一,这可以使《火吻》名声大噪,价格水涨船高;第二,可以嫁祸给雷蒙德,借机复仇,然后收回所有的画作;第三,收回的画作是留给自己心爱的人的财富,保证他下半辈子生活富足。"
众人沉默不语,静静表达对这位奇女子的敬重与哀婉。审讯室里的薛琼早就哭得不能自已。
叶歌蕊以极静美的方式永远留在那一场红里。没有人关注她的过去,没有人考虑她的悲苦,人们只能看见一时的繁华,却不曾想过荣耀背后的尸山火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