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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自杀案(1)

综影视:一万次心动

上海冬夜的雪,让一切都变得柔软而静谧。杜清月玩心大起,捏着两个雪球,却并不急于掷出,只是灵巧地在手中上下抛动,眼睛笑盈盈地瞄着前方联手“捣乱”的路垚和白幼宁。她忽然侧过身,微微撅起嘴,带着几分娇嗔向身旁的乔楚生告状:“老公,他们俩一起欺负我~”今日的她,倒真像个被宠坏了、心思单纯的少女。

乔楚生闻言,立刻很配合地板起脸,上前一步,将杜清月半护在身后,对着那两人“训斥”道:“长本事了是吧?连嫂子都敢打了?”语气里却听不出多少严厉,反而带着纵容的笑意。

一场新的雪仗大战瞬间爆发,笑声和惊叫声在庭院里回荡。乔楚生身手显然更胜一筹,轻松就能压制住白幼宁和路垚的联手攻势。在一片嬉闹的间隙,他侧过头,在一片飞雪中对杜清月低声道,声音不大,却清晰而郑重:“我愿意保护你,一辈子。”

杜清月脸颊被冻得微红,也不知是羞是恼,轻轻瞪了他一眼:“今天怎么这么多花言巧语?”

乔楚生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看到你,情不自禁,真情流露不行吗?”

白雪覆盖了庭院,夜色温柔薄凉。这一晚,大家都玩得尽兴,索性都留宿在白府。佣人们早已贴心地将路垚的客房也收拾了出来。

次日清晨

“还是家里的早饭丰盛啊!”白幼宁满足地感叹。温度明显比昨夜又降了不少,几人都没带厚衣服过来,白启礼特地让人烧起了壁炉,暖意融融,大家才能安心地坐在餐厅享用早餐。

佣人准备的早餐极为丰盛,从热气腾腾的包子馒头到清淡暖胃的清粥小菜,中西式点心也摆了不少,这让从没在白府留宿过的路垚看得目瞪口呆。

“老爷,衣服送来了。”管家进来通报。

今天还要上班,昨夜玩雪,白幼宁和杜清月或多或少都有些鼻塞,不能再冻着,也免得她们再多跑一趟,白启礼直接让永安百货一早送了几套合身的新衣过来。

白启礼喝了一口粥,对乔楚生道:“清月都在这呆一夜了,某些人又要不高兴了。楚生啊,你吃了饭,就带着清月和准备好的礼物,陪她回杜公馆一趟吧。”

乔楚生点头应下:“好,我知道的。”

白启礼又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路上滑,慢点开。”

难得在家里住得如此开心,两人出门时比平时晚了近半小时。刚套上厚实的新外套打开门,却差点与急匆匆赶来的阿斗撞个满怀。

乔楚生眉头微蹙:“一大早的,慌什么?”看阿斗这神色,定然是有急事。

乔楚生和杜清月对视一眼,又转身回来,连带着阿斗一起引到餐厅旁的小客厅。

阿斗先是对白启礼抱歉地躬了躬身:“白老爷子,对不住,实在情况紧急……”他脸上满是焦急。

白启礼也放下筷子,沉声问道:“出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阿斗喘了口气,赶紧汇报:“探长,巨福路起火了!”

乔楚生有些疑惑,火灾这种事通常不归巡捕房直接管:“起火找消防队啊,找我干嘛?”

阿斗急急补充道:“起火的是……谭家大宅!”

这话一出,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谭家是上海滩有头有脸的大家族,这事确实严重了。

乔楚生脸色一肃,立刻吩咐阿斗:“立刻安排所有人手,协助消防队维持现场秩序,疏散人群,保护好现场!我们马上到!”出了这种大事,谁也没了闲适的心情。白幼宁和路垚也三两下扒拉完碗里的粥,随便抓过外套就跟着冲出门,坐上乔楚生的汽车。

路垚临出门前还没忘礼数,匆匆对白启礼道:“多谢老爷子款待,我们就先走了,改天再来拜访!”

谭家大宅

远远便看到浓烟滚滚,消防队已经提前到达,巨大的水龙正嘶吼着冲向熊熊燃烧的奢华宅邸。火势虽得到控制,但依旧骇人。几个巡捕正费力地拦住一位头发花白、情绪激动的老人。

“老爷还在里边呢!放开我!老爷还在里边啊!”老人声嘶力竭地哭喊着,拼命想往火场里冲。

旁边不断有被浓烟熏晕的女眷和仆人被担架抬出,医护人员和消防人员穿梭不息,现场一片混乱。乔楚生目光锐利地扫视一圈,快步走到被巡捕拦住的老人面前。

“老何!你没事吧?”乔楚生认出了这位谭家的老管家。

何管家一见到乔楚生,如同见到了主心骨,猛地扑上前抓住他的衣袖,老泪纵横:“乔探长!您来了!老爷……老爷他肯定还在书房那边!我要去救老爷!让我进去!”他一边跺脚一边哭诉,惋惜救援来得不够快。后面的几个仆人也涌上来,七手八脚地拦着他,死活不让他再往里冲。

“放开我!放开我!我要去救老爷!”何管家拼命挣扎着,冷不防视线瞥见了庭院中央那个早已干涸的欧式大理石喷泉池。池底似乎躺着一个人,那身藏青色的绸缎衣袍格外眼熟。

“老爷——!”何管家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彻底挣脱了仆人的钳制,一步一步,颤颤巍巍地向喷泉池走去。

乔楚生和杜清月立刻跟上。杜清月无声地伸出手,轻轻握住了乔楚生略显粗糙的大手,试图给他一些安抚,但此刻的沉默沉重得让人窒息。

尸体很快被何管家和几个胆大的仆人合力从浅浅的池底捞了出来。尽管面容有些模糊,但那身衣服和大致体型确认无误——正是谭老爷子。

杜清月蹙着眉,仔细观察着周围,低声对乔楚生说:“这现场……看起来太像是自杀了。”

乔楚生看向她:“怎么说?”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悲恸的何管家和那具冰冷的尸体上,只有杜清月和开始蹲下查看尸体的路垚,在真正耐着性子审视这片混乱的现场。

听到乔楚生询问,杜清月牵起他的手指向从被烧得黢黑的主屋大门到花园喷泉的那一串清晰可见的脚印。“你看,脚印、尸体,几乎呈一条完美的直线,周围也没有太多挣扎拖曳的痕迹,简直就像……就像他自己一步一步走到这里,然后躺下去一样。”

乔楚生面色凝重。谭老先生在帮派内素有名望,绝不能就这样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任人围观。他沉声下令:“先别妄下结论。阿斗,安排人,小心地把谭老爷子的遗体运回巡捕房交给法医。其他人封锁现场,仔细勘查,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

巡捕房内,气氛凝重得如同窗外铅灰色的天空。江湖规矩如山,帮派中人讲究留个全尸,没有白老爷子发话,谁也不敢轻易对谭老爷子的遗体动刀。

谭老爷子的尸体被运回来已两三个时辰,依旧静静躺在冰冷的停尸台上。乔楚生仿佛石化了一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停尸房门口,眼神空茫地望着那扇紧闭的门。杜清月默默站在他身侧,大衣口袋下,她的手与他十指紧紧交握,无声地传递着支撑的力量。她偏过头,轻轻倚靠在他坚实的肩膀上。

路垚从长廊那头走来,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悲伤却又缱绻相依的画面。他实在不忍心打断这片刻的慰藉,但案子悬而未决,别墅现场又找不到更多线索,要想突破,解剖验尸几乎是唯一的路。

他踌躇了一下,还是低声开口:“那个……”

杜清月没有回头,声音有些哑,却带着一如既往的冷静:“有话就说。”

路垚走上前,看着他们异常沉重的神色,连平时活泼的白幼宁此刻也沉默地站在一旁,不禁问道:“死者……到底是什么人?我看你们状态都不太对,幼宁也是。”

杜清月简短地回答:“一位很敬重的前辈。”

乔楚生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我还很小的时候,大概七岁之前,他曾救过我一命……后来,还教了我不少安身立命、行走江湖的规矩。”

白幼宁将端来的热茶轻轻放在旁边的桌上,也学着他们的样子,环抱着手臂靠在门框上,轻声补充:“谭伯伯……应该算是这上海滩里,极少数的、能真正金盆洗手成功的人了。”她和父亲白启礼曾细细查过乔楚生早年的经历,对这位谭老爷子的恩情与为人自然清楚。

路垚对江湖事知之甚少,见他们都如此,忍不住小声向跟在后面的阿斗打听:“死者到底是什么身份?”

阿斗压低声音告诉他,死者谭义雄是上海滩响当当的大人物,曾是青龙帮东兴堂的堂主,四年前卸任,金盆洗手,彻底退出了江湖。

“谭堂主家里常住有三口人,管家老何,还有他女朋友——说是女朋友,其实是情妇,叫罗珊妮,之前是百乐门的舞女。案发当时他们都在现场。”

“没有孩子吗?”路垚追问。

阿斗顿了顿,面色有些复杂:“有个小儿子,至今……还没找到。小儿子上面,原本还有两个儿子,不过……都死了。”

“死了?”路垚一惊,“仇杀?还是帮派斗争?”

“不知道。”阿斗摇摇头,“有一天晚上,他的两个儿子同时失踪了。当时大家都以为是仇家绑架,四处打听,差点引起了帮派火拼。没想到……过了几天,两个儿子的尸体突然出现在谭家自己的池塘里,身上缠满了水草。”

他叹了口气:“这件事当时闹得特别轰动,白老大出钱出人,杜先生甚至动用了军队的关系,官府也四处探查,可就是……没找到凶手,连半条有用的线索都没有。”

路垚倒吸一口凉气:“白家和杜家同时出手,都找不到线索?那这凶手还真是神通广大。”

“可不是吗?”阿斗低声道,“所以江湖上才有传言,说这是……谭老爷子年轻时干了太多坏事,天降的报应。”

路垚听完,站在原地沉思了片刻,眉头紧锁。他转身再次走向验尸房。死者对乔楚生有恩,又是幼宁和清月敬重的人,他迫切地想查明真相告慰亡者。但法医小宇只是无奈地摇头。

“验这个人,必须得白老大点头。”小宇的态度很明确,“别无他法。”

路垚揉着眉心,又转回办公室。杜清月正好拿着一份初步的报告过来,语气沉重:“初步的验尸结果出来了,只能确定死亡时间大概在凌晨三点半以后。”

路垚语气急切:“尸体不解剖,根本不可能有进一步的结果!很多线索都藏在身体内部!”

乔楚生立刻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这事儿你想都别想!江湖规矩,不留全尸是大忌,是对死者最大的不敬!”

“可万一是谋杀呢?!”路垚据理力争,“让真凶逍遥法外,找不到凶手,死者才会真正死后不安吧!”

乔楚生闭了闭眼,挣扎道:“除非……你能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一定是谋杀!”

路垚深吸一口气:“好!那不去动尸体,再去现场仔细看看总可以吧?”

白幼宁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这次……怎么这么积极?”

路垚看了乔楚生和杜清月一眼,语气是少有的认真:“他救过老乔的命。再说了,你和清月姐都这么尊敬他……这忙,我得帮。”

乔楚生闻言,猛地看向路垚,眼眶难以抑制地微微发红,低声道:“谢谢……三土。”

路垚似乎不太适应这种过于正式的情感表达,别扭地移开视线,小声嘀咕了一句:“家里还差个新式的电熨斗……”

杜清月立刻接口,语气带着一丝难得的轻松和笃定:“我给你买俩!”

四人相视,忍俊不禁,凝重的气氛稍稍缓和。乔楚生与路垚交换了一个眼神,点了点头,准备出发再探案发现场。

就在这时,杜清月却忽然做出了一个决定。她目光坚定地看着停尸房的方向,清晰地说道:“我来验尸。”

“不行!”乔楚生立刻反对,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脸上是罕见的焦躁与担忧,“你不能冒这个险!”江湖规矩森严,若最后证明不是谋杀,擅自损毁帮派前辈遗体,是要付出极重代价的。

杜清月回望他,眼神冷静而执拗:“我是这里唯一有资格做这件事,并且或许能承担起后果的人。错了,最多被我爹关两天禁闭,不会有事。”她顿了顿,声音更沉,“但我绝不相信谭伯伯会自杀!我们必须知道真相!”

乔楚生紧紧拉着她,眉头拧成了结:“如果不是谋杀……你!”后果不堪设想。

白幼宁看向路垚,语气异常严肃:“三土,你确定你的判断吗?确定有必要解剖吗?”

路垚看着杜清月坚定的眼神,又看看乔楚生眼中的挣扎,一咬牙,重重点头:“我……确定!”他不能让清月姐真的独自承担所有风险。

白幼宁得到肯定的答复,立刻站到杜清月身边,朗声道:“行!那就验!我也给我嫂子做担保!有什么事儿,我们一起扛着!”

乔楚生看着眼前这两个他生命中最重要也最倔强的女人,又看了看一旁难得如此认真负责的路垚,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紧握的手缓缓松开,化作一个无力的手势:“你们呐……真是拿你们没办法……”他深吸一口气,目光重新变得坚定,看着杜清月,“好吧,你去。我相信你们的判断,也相信三土的专业。大不了……”他顿了顿,像是下了某种决心,声音低沉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我带着你跑路就是了。”

谭家大院,一场大雪掩盖了诸多痕迹,却也在纯白中凸显出异常。从宅邸房门到院中池塘,仅有一串孤零零的脚印,清晰得近乎刻意。然而,在院子通往池塘的更大范围内,却遍布着无数杂乱脚印,甚至还有几道疑似拖拽重物留下的划痕。这鲜明的对比,立刻引起了路垚的怀疑。

阿斗从屋内找来谭义雄去世时穿着的棉拖鞋。路垚吩咐他穿上,在旁边的雪地上小心翼翼地踩出几个脚印。

乔楚生凝视着雪地,眉头微锁:“你怀疑这鞋印有问题?”

路垚蹲下身,仔细比对着两串脚印,语气谨慎:“只是怀疑。还得仔细算算脚印的深浅、间距和受力点。”他粗浅看出阿斗踩出的新印与“谭伯”的脚印在深浅上似乎有些微不同,但考虑到行走者的体重、习惯以及雪地冻结的程度等复杂因素,他不敢过早下定论。

路垚站起身,拍掉手上的雪屑,问道:“不是说谭家还有个小儿子吗?案发时他在哪儿?”

白幼宁叹了口气,语气带着一丝不屑:“不出意外的话,肯定泡在大烟馆里。谭星这个人,早就被烟土和赌博掏空了身子和良心。”

乔楚生亲自带人去烟馆,将还在吞云吐雾、神志不清的谭星拎回了巡捕房。直到坐在冰冷的审讯室里,谭星仍是一副浑浑噩噩、吊儿郎当的模样,对家中巨变一无所知。

“对,我昨天晚上是回了一趟家…差不多九点十五吧,也可能九点半?记不清了。老何也在家啊,他可以给我作证。”谭星打着哈欠,漫不经心地说道,“我兜里真是一个子儿都没了,可不得回去找我爹嘛。拿完钱我就回烟馆了,中间没离开过,吃喝拉撒也都在那儿,不信你去问烟馆里的伙计!”

直到乔楚生厉声告知他父亲死讯,谭星涣散的眼神才骤然聚焦,闪过一丝惊恐,结结巴巴地复述了经过。乔楚生立刻派人去烟馆核实口供,随后传唤了何管家。

老何红着眼圈,证实了谭星的话:“少爷确实回来过,拿了钱就走了。那会儿大概九点来钟吧。走了以后,老爷气得直骂,我也不知道怎么劝,就…就找个机会溜回房间睡觉了。”

问话完毕,在等待罗珊妮进来的间隙,何管家用袖子抹了把眼泪,忽然对着乔楚生抱拳,声音哽咽却带着恳切:“乔探长,您…您一定要查出真凶,为老爷报仇啊!”

乔楚生面色肃然,郑重回应:“放心吧,何伯,我一定会抓住凶手。”

很快,风情万种的罗珊妮被带了进来。她似乎仍惊魂未定,回忆时手指微微颤抖:“老爷岁数大了,觉总是睡不踏实,连带着我也心惊胆战的,所以我俩早就分房睡了。昨晚我有些犯困,大概九点钟跟他道了晚安就回房了。那个时候老爷和何管家都还没睡。”

她继续描述道:“我向来睡得早,女人嘛,熬夜对皮肤不好。但那一晚不知怎么的,五点半我就醒了,然后就看到…看到老爷背对着我,站在池塘边上。那个池子水草多,又腥又臭,老爷平时都不让人靠近,也从没见他在那儿发呆。我怕老爷出事,赶紧披了衣服下楼…黑灯瞎火的,不知道在楼梯上刮到了什么,当时就昏过去了,等我再醒来,人已经躺在医院了。”说完,她怂了怂肩膀,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

目前三人口供看似严丝合缝,没有明显矛盾。乔楚生不好一直扣人,便先派人送他们回去,并严令他们随时等候传唤,不得离开上海。

处理完这些,杜清月才将几人叫到办公室,她已在解剖中发现了关键线索。

“目前看来,他们三个的口供暂时找不到破绽。”乔楚生先总结了一下,随即关切地问,“验尸结果怎么样?”

杜清月神色凝重,清晰地说道:“尸体鼻腔内部非常干净,没有发现池塘里的淤泥或水草残留。这说明他是在非常干净的水里溺死的,绝非院中那个污浊的池塘。”她顿了顿,补充了另一个发现,“还有,谭伯右手中指上有明显的戒痕,皮肤比周围白皙光滑很多,但戒指本身不见了。”

白幼宁疑惑道:“这…也不像是劫财杀人啊?”

路垚摸着下巴:“我还是倾向于仇杀。”

杜清月点头,说出更专业的发现:“我解剖时发现,死者肺部并没有大量积水,这说明他可能并非典型的溺死,或者说溺水过程非常短促,主要是鼻腔吸入液体导致窒息。这也佐证了他不是在池塘那种需要挣扎的环境中死亡的。”

乔楚生立刻起身:“我这就打电话给老爷子……”

“不用了。”一个沉稳的声音从门口传来。只见白启礼不知何时已站在捕房门口,抬手拦住了他。他看向杜清月,眼神复杂,语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纵容:“清月啊,你呀,和你爹年轻时候一样,做事莽得很!”

乔楚生立即汇报:“老爷子,初步判定,谭伯是被人谋杀。”

白启礼叹了口气,摆摆手:“放手去查吧,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有了他的首肯,一切障碍迎刃而解。

茶馆雅间

白启礼呷了口茶,对坐在对面的杜月笙摇头笑道:“这丫头,胆大包天,和你年轻时候一模一样。”

杜月笙哼笑一声,语气里不无得意:“这叫果敢!你啊,就是羡慕我。”

**

有了白老爷子的首肯,杜清月毫无顾忌地投入到验尸工作中。她亲自完成了细致的解剖和最后的缝合。人前脚刚走,她后脚就踏着小高跟,急匆匆地返回验尸房进行收尾工作。

谭义雄一死,巨额遗产的分配成了难题。律师看着为争产而乱作一团的谭星、老何和罗珊妮,没了主意,只能捧着遗嘱来找乔楚生主持公道。

这等关乎命运的大事,乔楚生自然不能独断。他将三人都请到巡捕房,当众宣读了遗嘱。按照谭义雄的要求,四十一根金条,管家老何得十根,作为养老之资;其余三十一根,悉数归罗珊妮所有。而小儿子谭星,竟分文未得!

这个结果让谭星瞬间炸了锅,他猛地扑向罗珊妮,死死掐住她的脖子,面目狰狞地怒吼:“你个臭婊子!是不是你跟我爹吹了什么枕边风?不然他怎么会一分钱都不留给我!”

罗珊妮被掐得脸色发紫,却仍尖声反驳:“四年前你才忽然出现在谭家,谁知道你是不是老爷的种!”

乔楚生费了好大劲才拉开暴怒的谭星,没想到罗珊妮惊魂未定,却还要作死地火上浇油:“就是!来我们谭家之前,你就是个乡下穷小子!怎么,当了几年谭家少爷,就连老幼尊卑都分不清了?再怎么说,你也得叫我一声姨娘!”

乔楚生怒火中烧,一巴掌扇在谭星胳膊上迫使他松手,随即厉声呵斥罗珊妮:“你也给我闭嘴!还嫌自己死得不够快吗?这他妈是巡捕房,不是你们家祠堂!”盛怒下的乔探长气场骇人,顿时镇住了场面,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他强压火气,沉声道:“既然遗嘱已经公布,遗产分配清楚,各位可以离开了。不过案子还有诸多疑点,期间随传随到,不得离开上海!”

送走这不成器的三人,乔楚生深深叹了口气。见验尸房还没动静,他冲了杯醇香的咖啡端进去。

“怎么样了?”他轻声问道。

杜清月刚好放下器械,摘下口罩,自信地笑了笑:“好了。我的缝合手艺,在学校可是每个老师都表扬的。”

乔楚生看着她略显疲惫却明亮的眼睛,语气温柔下来:“是是是,夫人威武。”

杜清月洗净手,说道:“我们得再去一趟谭伯家。”她让白幼宁去继续追查社会关系线索,自己则叫上路垚,和乔楚生一同重返阴森森的谭宅。

谭宅

一场大火烧毁了大半别墅,昔日繁华化为断壁残垣。谭家人早已舍弃了这里,搬往他处。此刻还会来这废墟关心案情的,恐怕也只有乔楚生几人了,想来不免令人唏嘘。

三人打着手电,在漆黑的废墟中艰难前行。顺着楼梯向上时,路垚忽然蹲下,手指仔细摩挲着楼梯口一根绿色的短柱。

杜清月也蹲下身,就着灯光查看:“是鱼线勒过的痕迹!”她试着来回摩擦了几下确认。阶梯凹凸不平,她穿着小高跟,一时没站稳,下意识扶住了旁边的乔楚生。

乔楚生立刻联想到罗珊妮的供词:“也就是说,罗珊妮跌下楼梯根本不是意外!”这既证实了她所言非虚,也证明了她遭遇的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意外”。

几人走到一块相对平坦的空地,路垚不小心踢到一个重物,手电光一扫——正是罗珊妮提到过的那盏掉落的烛台,落在窗帘附近。

“角度不对。”路垚仔细观察后断言。

“哪儿不对了?”乔楚生问。

“你看,”路垚指着窗帘烧毁的痕迹,“火并不是从窗帘底部开始烧起的,而是旁边先起火后蔓延过来引燃的。这个烛台根本不是起火源。”他拿起烛台看了看,“不仅如此,这烛台掉下来的时候,蜡烛早就灭了。”

“那真正的起火原因是什么?”乔楚生追问。

“这不正在找嘛。”路垚边说边打着手电往里走,进入浴室区域。杜清月手中的灯光无意间照到地面一枚模糊的脚印。

“等一下!”路垚立刻示意她别动,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脚印上的粉末,凑近鼻尖闻了闻,“这不是燃烧产生的灰烬,是泥土!”

乔楚生疑惑:“谭伯的浴室里怎么会有泥……”

话音未落,杜清月猛地一把将专心查看脚印的路垚拉开,同时闪电般向前推出一掌!

黑暗中,一个不知何时潜入的黑衣人骤然发难!乔楚生反应极快,一脚格开对方攻势,瞬间与之交上手。乔四爷的身手自然了得,三两下便打得对方难以招架。然而,对方似乎对浴室构造极为熟悉,利用黑暗和环境,抓起挂着的毛巾缠住乔楚生的手臂,险些勒住他的脖颈!

“楚生!”杜清月惊呼,手电光猛地扫过去,同时指尖一弹,一枚银色飞镖疾射而出,精准地打在黑衣人肩头!

黑衣人吃痛,动作一滞。乔楚生趁机脱身,护在杜清月身前,沉声道:“这个人下手稳准狠,案子没那么简单!”

杜清月凝神回想方才短暂的交手,低声道:“你不觉得…他的身手很熟悉吗?”那人的招式套路,尤其是几个关键的发力与格挡方式,像极了她与乔楚生切磋时的路数。

乔楚生早已察觉那种说不出的怪异感,经她一提,豁然开朗:“是青龙帮的功夫!”

然而,未等他们细想,一股刺鼻的气味猛然涌入鼻腔,熏得人头昏脑涨。

“这什么味儿啊?”路垚捂住口鼻。

“是汽油!快走!”乔楚生脸色大变,拉着两人急速后退。

三人刚险险逃出宅邸,身后残存的半栋谭宅便再次轰然陷入火海,瞬间被烈焰吞噬。

“这人下手太狠了!”路垚心有余悸。

乔楚生望着冲天火光,眼神冰冷:“是青龙帮的人。”

混乱之中,他反而理清了思路。

“你怎么确定?”路垚问。

“整个上海滩,能这么短时间内暗算并差点得手的人没几个。他的武功路数和我同出一源,是青龙帮核心成员才会受训的一种体系。”乔楚生语气笃定。

杜清月补充道,眼神锐利:“不止确定,我大概已经猜到这个人是谁了。”

“谁?”

“老何。”

“不会吧?”路垚难以置信,“听说他给谭老爷子当了很多年管家,一向忠心耿耿。”

杜清月冷静分析:“天底下哪有不咬人的狗?兔子急了还咬人。那个黑衣人分明打不过楚生,却能借助浴室里的毛巾瞬间扭转劣势,这证明他对那个房间的构造熟悉到闭着眼都能摸清东西在哪。青龙帮出身,武艺不弱,又对这个家了如指掌的——只有老何!”

线索一环扣一环,疑点越多,真相似乎也越来越近。

路垚想起最初的目的:“清月姐,你说要来房子里查东西,到底要查什么?”

“寻找真正的第一死亡现场。”杜清月斩钉截铁。

乔楚生一怔:“喷泉池塘不是?”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杜清月解释,“池塘又脏又臭,罗珊妮也证实了这一点。而谭伯的鼻腔很干净,说明他绝不是在池塘被淹死的。”

路垚指向浴室:“这里有泥脚印,说明死者沐浴时,有人进来过!”

乔楚生梳理时间线:“谭星说他下午回过家拿钱,老何证实他走时谭伯还活着。之后罗珊妮五点‘看到’谭伯站在池塘边。也就是说,五点的时候谭伯可能还活着?”

杜清月摇头:“那不一定,也有可能是凶手布置的障眼法。”

路垚思索片刻,用手肘碰了碰乔楚生:“帮我个忙。”

“什么忙?”

“去问问罗珊妮,老何跟死者之间,到底有没有发生过什么不为人知的矛盾?”

乔楚生立刻拒绝:“大半夜的,我去酒店找一个女人,还是我前辈的遗孀?你疯了还是我疯了?”

路垚不以为然:“你都结婚了还怕什么?”

“结婚了才更要注意!”乔楚生压低声音,“你以为上海滩所有人都乐见我和清月婚姻美满?多少双眼睛盯着找茬呢!”

“行行行,那我去找她问。”路垚无奈。

“回来!”杜清月果断下令,瞬间做出了安排,“你去捕房,盯着验尸的后续,缝合工作交给我。我和楚生去一趟罗珊妮那里。”她不容置疑,拉着乔楚生就向酒店方向走去。

酒店房间

罗珊妮开门,见到门外西装革履、面容冷峻的乔楚生,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喜。江湖上关于这位年轻探长的传说很多,十四岁入青龙帮,破案无数,身手上海滩难逢敌手。她之前在巡捕房就留意到他,此刻见人深夜独自来访,不由生出几分暧昧心思。

“乔探长这是…有什么事,竟会一个人深更半夜来我这里?”她声音柔媚,身子微微倚靠门框。

“当然是有事找你。”回答她的,是一个冰冷且带有警告意味的女声。

杜清月从乔楚生身后缓步走出,冷着脸,上下打量着只穿着一件诱惑力十足红色浴袍的罗珊妮。

罗珊妮脸上的笑容瞬间僵硬,尴尬地裹紧了浴袍,试图挽回局面:“…二位真是恩爱。”

杜清月皮笑肉不笑:“哪里,多谢夸奖。”语气里的寒意让罗珊妮打了个哆嗦。

乔楚生直接切入正题,询问老何与谭义雄的关系。

罗珊妮仔细回想,肯定地说:“老何?应该没有吧。他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一直忠心耿耿的。分给他十根金条也是老爷的意思,应该的。”她似乎觉得巡捕房的注意力老放在自己人身上有些奇怪,忍不住抱怨,“我说乔探长,你们也不能老盯着我们吧?说不定老爷就是不小心掉进池塘淹死的。再说了,真要是谋杀,他这么多年得罪的人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当年他那两个儿子死得那么惨,不也没找到凶手?”

杜清月抓住一个关键点追问:“那天早上,你真的亲眼看清是谭伯站在池塘边上?”

罗珊妮迟疑了一下:“脸…倒是没看到,因为他当时是背对着我的窗户。那个人穿着老爷的毛皮大衣,还戴着帽子。我隔着玻璃喊了他一声,可能距离远吧,他没听见。”她耸耸肩,语气里带上一丝失落,“不过就算他听见了也不会理我的。每次他站在那个池塘边上的时候,都魂不守舍的,好像魂被谁勾走了似的。”

她跟了谭义雄十年,感情或许远超很多貌合神离的夫妻,却始终没能得到一个正式的名分。老爷的心事,尤其是关于两个早夭儿子的心结,也从不与她诉说。也难怪她此刻只想拿着钱远走高飞,去追寻自己的人生。

杜清月听完,与乔楚生交换了一个眼神,得到的信息已经足够。她站起身:“罗小姐,今晚多谢你的配合。我们还要去查其他细节,先告辞了。”临出门前,她回头看了罗珊妮一眼,语气难得地缓和了些,“去寻找属于你自己的人生吧。”

**

走出酒店,已是午夜。街头巷尾一片死寂,只有零星夜市的灯火和远处舞厅残留的霓虹,在寒风中闪烁。

杜清月呼出一口白气:“不知道路垚那边验尸进展怎么样了。”

乔楚生揽着她的肩:“他啊,估计早就弄完,回去补觉了。”

杜清月轻笑:“明明我才是他姐,怎么感觉你比我还了解他?”

乔楚生也笑了:“路垚啊,现在是我兄弟。”笑过之后,他神色恢复严肃,“你觉得罗珊妮刚才的话,有几分可信?”

“她说的应该是真话,至少是她认为的真话。但是…”乔楚生停顿了一下,回想起罗珊妮的描述,“她说看到‘谭伯’时,是背对着窗户,还穿着大衣戴着帽子…我觉得,那未必不是其他人假扮的。”

杜清月眼神一凛:“不是谭星,就是老何。”

乔楚生思路飞速运转:“如果是老何,那他动机是什么?如果是谭星,他又凭什么能说动老何帮他?还有最关键的一点,谭伯手下投资了不少商铺,为什么遗嘱里只字未提,只分配了金条?”

杜清月沉吟道:“商铺的问题,恐怕要等幼宁明天的调查结果了。现在看来,罗珊妮的嫌疑可以大幅降低。凶手不是谭星,就是老何,或者…两人根本就是合谋。”

夜色更深,冰冷的空气中弥漫着未散的谜团,而真相,仿佛就隐藏在这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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