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
赵羽和五味对视了一眼，两人走进营帐，赵羽抱拳道：“国主——”五味望着屋内的场景一时愣住，甚至忘了行礼，赵羽轻轻推了他一下，五味这才反应过来，他俯下身：“国……”
玉龙望向他们，摇摇头道：“五味，不必行礼了，都坐吧……”
五味看着玉龙背后的刀伤，很是心疼：“国主，您的伤……我……我先给你上些药吧……”
司马玉龙皱了皱眉，方才想起自己的后肩被达拉束赤砍了一刀，他点了点头，由着五味替他上药，一声不吭。
五味望着他眼中噙着泪，有些心疼：“徒……徒弟……你要是伤口痛你就跟我说……不要忍着……”他的声音逐渐也带上了哭腔。
司马玉龙转过头望向他，温声道：“五味啊，我没事……我没事……你不用担心……”
五味哭得更加伤心：“徒弟，你要是难过你就哭出来啊……不要死扛着……”
……
赵羽蹙眉欲言又止，良久，他还是开口道：“国主……”
司马玉龙收回原本落在珊珊身上的目光，他凝眸望向赵羽：“小羽，你想说什么？”
赵羽看他本应意气风发的眸中竟然透露出一股临近暮年的苍老，他顿了顿，低声道：“国主，臣……臣是想问，是否要臣派遣手下得力干将护随王后的灵柩回京……”他纠结再三，还是止住了话语。
司马玉龙仰起头，缓缓闭上双眼，他涩声道：“也好，总不能让珊珊的遗体一直留在这里……小羽啊……就派葛将军替我将珊珊的灵柩送回京城……”
赵羽微微低首，“嗯”了一声：“臣遵旨，臣即刻前去安排……”
玉龙用力地呛咳几声道：“就安排在后日清晨吧……”
“国主，不如您随灵柩一起回去吧……臣……臣担心……您的身体……和匈奴交战一事不如便全权交由臣来……赵羽保证一定击退匈奴——臣愿立军令状！”赵羽抱拳正色道。
玉龙起身，他紧紧握住赵羽的手，沉声道：“不了，小羽，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我此次前来为的就是大破敌军，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情，将国家大事抛诸脑后，置之度外……你放心吧……我一定不会有事的……”
当晚，玉龙替珊珊整理好遗容，帮她换上了一套干净的衣裳，珊珊平静得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修长的睫毛覆在她的眼帘上，只有失去血色的嘴唇提醒着他，她已经去了。外间大风呼啸，帐中独有一盏残灯，映衬着天佑格外清瘦的脸庞，显得他更为孤独寂寞。
玉龙轻轻扳开她的手，将清溪镇上两人互赠的平安符放进她的掌中里，触及到她冰凉的小手，他不禁愣了一下。脑海中想起曾经他无数次攒着她柔软而温暖的柔荑……念及于此，他的眼眶微红。
他起身拿起披风，覆在她的身体上，五味已经给她的遗体洒了药，保证她的尸身暂时不腐，珊珊后日只是灵柩回京，至于葬礼还需等玉龙回京以后再详细安排各项事宜。
两日后——
司马玉龙凝眸遥望着珊珊的灵柩远去，眸中似是不舍，又似是悲凉，深秋清晨的阳光铺撒在他的身上，一阵秋风陡起，他的龙须微扬，发带被卷起缠上发冠……远远望去，他仿佛与这苍凉的大漠融为一体——
赵羽站在他的身侧，很是心痛而怅然，玉龙自从珊珊离去便食不知味，短短三天他肉眼可见憔悴了许多……
五味在旁边抽泣，三人都知道，珊珊此去便是永别……
玉龙痴痴地看了许久，直到灵柩消失在他的视野中，他揉了揉干涩的眼睛，默默转身，温声道：“好了，我们回去吧……”
赵羽陷入回忆，沉思了许久，陡然玉龙的声音在他的耳畔响起：“小羽，明日清算军士名册并计算甲胄物淄，通知将士们，择日班师回朝……”
赵羽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望向玉龙，微微俯身，郑重道：“臣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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