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假意激怒他的这招用得太过凶险,不管她怎么做这人都会杀她的话,倒不如先验证一番。
“黛西,你听得见吗?”
堪堪回神的黛西·哈林顿看着视线内陌生的环境,还在消化刚才的一切。
“在,听得见……”
缓了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颤音中带着无助的彷徨,唯一能让她感到一丝的安慰只剩下了沈夏稚的灵魂。
“黛西。”
沈夏稚知道此刻的她无论开口都说什么都会变得苍白。
“我会带你回家的。”
“我一定会让你平安回去的。”
“I promise.”
就像她当初承诺的一样,将本该属于她都身体还给她。
这一切的麻烦都是沈夏稚带来的,黛西无辜被她牵连,她必须解决这一切的事情。
这一次重新轮回,她没有动身,而是站在窗前,看着窗外的天色静等。
直到暮色席卷整个森林河流的鲜活灵动,只剩下一片和死寂和她耳边回荡的浅浅呼吸。
浅淡到几乎无色的嘴唇微微勾起,仰头闭目的人悻悻睁开眼。
耳边如期响起的猫叫声随着灌入身侧的风声一起放大。
半晌后她刚要动身,却注意到不远处的烛台依旧没有任何消耗。
空中悬挂处的几顶烛台都有燃烧的蜡油,只有这一个。
如果她记得没错,之前的两次她拿的也是这个烛台。
虽然不明白这个东西有什么问题,但敏锐的直觉让她觉得不对劲的东西得带上。
下一秒黑猫推开了门,跳进去的瞬间直直抓住她的裙摆。
很急切一般拉着她往外走。
“煤球,你想带我去哪里?”
喵喵叫的声音她也听不懂,不知道变成猫会不会理解。
但光从语气里她也能听出煤球的情绪与之前不同。
重新被它带回第一次的那扇大门前,还没想到煤球的目的就听见生后窸窸窣窣的声音。
“欸,这不是之前那个女孩?”
“黛比你看那还有只黑猫!”
“杰顿和科尔顿还是在她手上!”
“嘘!伊芙小声些。”
“莱尔你有没有觉得这个女孩……有些奇怪?”
“黛比,我对这个人有种熟悉的感觉。”
变成钟的莱尔其实在第一次见到变成黛西的沈夏稚时就感觉到了一股莫名的磁场,和巫师的魔法有关。
这种感觉只有他一个人能感受出来,要不是莱维不在不能验证这种想法,他可能早就想到办法救大家出去了。
一片黑暗中,一堆不知名的物品诡异地发出说话声。
若是被普通人看见恐怕已经吓得失神了,而沈夏稚走近时恰好听见了莱维喊黛比的声音。
以及那声久违的熟悉。
“黛比?”
面容精致的金发女孩举着烛光一步步走近。
当莱尔看清她那双干净的眼眸时,一个注定的答案呼之欲出。
黛比和伊芙也稍稍愣着,一脸震惊地听见她口中唤出的名字。
“莱尔,黛比是你们吗?”
未等莱尔应答,沈夏稚手中的烛台和蜡烛突然炸开般落地。
滚烫的蜡油滴在手背上,烫出一片红痕。
而腿边被抱紧的力度让她终于松了口气。
杰顿和科尔顿一左一右抱着她的腿,委屈可怜地站在黑暗中。
指针已然悄然来到午夜十二点,莱尔,黛比和伊芙琳也都变回了自己的模样。
“小稚姐姐?”
黛比试探性地喊了一声,在听到她清楚的应答后哭着扑了过来。
孩子们全都围了过来抱着她,两个小姑娘更是直接哭出了声。
在这种情况下不知道待了多久,孩子们真的太委屈了。
沈夏稚尽可能地抱着他们所有人。
也只有莱尔握紧着手中的拳头看着她,是解脱也是安心。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沈夏稚摇了摇头,低垂的眼眸里闪过一丝波澜。
“这件事情太复杂了,我一时半会也没搞清楚。”
“你们,你们变成了壁画,钟,烛台……”
“你们多久变成这样的?”
“准确来说应该是七八天左右,如果我们的意识没出问题的话。”
“什么叫意识没出问题?”
莱尔刚想回答就看见她身边的那一堆,孩子们可怜巴巴地盯着他,这件事不能直接这么说。
沉着眸子朝她轻轻摇了摇头,明白过来的沈夏稚及时止住了声转变话题。
“你们白天的时候都会变成器皿,晚上12点又会变成原本的样子?”
“没错,而且这个地方有东西在限制我们。”
“那扇大门你们推开过吗?”
莱尔沉着脸摇头,想到那扇根本打不开的门心头微滞。
“我们推不开,就算变回原本的样子我们的力气依旧是器皿的状态,而且那扇门有……很强大的魔力。”
最后几个字他是低声对她一个人说的,显然这个城堡对于巫师是特别的。
“等会儿,莱维和安娜呢?”
后知后觉的警醒,沈夏稚看见缺失的两个人才反应过来。
“不知道,他和安娜就没出现过,当时一睁开眼就只有我们这几个人。”
“科尔顿和杰顿在前几天突然消失,再次出现就是在你的手里。”
“人……好多人……”
抱着她的科尔顿突然怯怯地出声。
“科尔顿,你说什么?”
她蹲下身来温柔地看着他,眼里的疑惑化为浓重的担心。
“我能看见。”
“这里有好多,好多的人……”
他的声音轻颤着,带着豁出一切勇气的怯懦。
“是鬼,小稚姐姐。”
“这座城堡有好多好多鬼。”
“他们好可怕,每一个人都有血……”
沈夏稚呼吸一滞,比起震惊更多是心疼。
手心捧着科尔顿那张可怜的小脸,轻轻俯身拥住他。
“辛苦了,科尔顿。”
能看见鬼魂的小孩,拥有阴阳眼的天赋,这对普通人而言未必是良缘。
“他们都不相信我。”
“他们都不相信我……小稚姐姐。”
“我从小就可以看见死人的鬼魂,但他们就像是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了一样,彷徨又无助。”
“小稚姐姐,这里的鬼魂不一样,他们的怨气很重,我能感受到他们的眼神,很凶。”
因为这件事情科尔顿从小没几个朋友,认识的人都会认为他是怪胎,只有杰顿愿意了解他支持他。
越发内敛的性格和天生的共情能力是一种原罪。
如果没有杰顿的出现,他想他只会比现在更糟糕。
而真正获得这么多朋友是经历过邓布利多家的事以后,也是沈夏稚来到的原因。
“你会觉得我是怪胎吗?”
沈夏稚心疼地抱紧他,钝痛的心脏是眼角泪滴的延续。
“永远不会,科尔,我们是你的朋友,永远都是。”
“我们会相信你所说的每一句话,科尔,别否认自己别害怕。”
没想到这次地意外还牵扯出了这么打的秘密,其他人也都围了上来,所有人抱在一起,是为科尔顿开心。
他终于敢站出来说出这件事情。
为了朋友都安危,为了大家可以活着回家,他宁愿自曝心理阴影也要帮助他们。
“科尔顿,我们永远都是朋友。”
“科尔,谢谢你勇敢地说出这件事,可以和我说说你看到的那些人还有什么具体的情况吗?”
“他们的身体是空的,这个位置是空的。”
手附在心口处,小脸认真地看向她。
“心脏……空的。”
“还有一件事,这里面的人更多是女孩。”
“女孩?年轻女孩?”
科尔顿看了眼沈夏稚现在相貌,点了点头。
“就像小稚姐姐现在这样。”
“我明白了,我都明白了。”
“我会带大家回家的,我一定会把你们每一个人都平安带回去!”
拥抱的手臂将他们所有人都牢牢抱紧,无声间莱尔看着他们,眼中欣喜而自信。
他相信她,他们每个人都相信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