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发生在她身上的事情就是不会顺利进行,又或是“恩赐”往往跟随着诅咒,“好处”总意味着代价……总之,这趟车是不再安宁了。
有位贵族丢失了贵重的东西,而“光看着就感觉贫穷卑劣又低下”、“从上车开始就在贼眉鼠眼地东张西望”“尤其是她盯着它看了许久”的伊芙首当其冲,成为了嫌疑最大的那位可怜虫,被警察轮番盘问、搜查,可谓是掘地三尺,从里到外掀了个底朝天。
她属实有点无辜,但不否认自己的确长时间注视过那件物品——因为它上面铭刻的纹路让伊芙十分眼熟,但她没有复活前的记忆,所以除了眼熟外也想不起任何事情。
但就在他们骂骂咧咧地放弃搜索,打算把这归咎于贵族的粗心大意时,像是嫌事情还不够麻烦一般,列车上再次炸开惊声尖叫。
女人哀恸的痛哭无不令她周围观看的乘客动容,女性贵族用手帕、用扇子,遮去自己不忍卒视的表情,而男性沉默地拢住女伴的肩。
穿着华丽的妇女匍匐在死去丈夫的身上,华服被鲜血沾染脏污,但她就那么不管不顾地悲泣着,哭叫着是谁才会这样残忍地害死一个一生未作任何恶事,甚至接济过不少穷苦人民的好人。
警察最终还是将她拉开,她便掩面坐在众人怜悯的目光下,用羽扇遮住红肿的眼睛和花掉的装,但依旧肩膀抽动,还在哭泣。
男性死者被一刀捅入喉咙,破坏了声带和气管,鲜血涌入肺部让他无法呼救和呼吸——他是被自己的血活活呛死的。
他们认为这是场仇杀,因为死者生前虽乐善好施,心怀穷苦人民,甚至积极劝谏,试图对底层人民的生活做出些许改善,但也正因此而触动了其他贵族的利益,甚至牵涉甚广,以至于同行的人中就有不少跟他有些许交恶。
警察收集了证物,打算进一步进行调查。他们把尸体存放在列车末尾,因为没人想跟一具尸体呆在一起,或者是进餐。
哪怕不是所有人都对此感到放心,他们也只能让这件事不了了之。
伊芙找到了那位刚刚成为寡妇的贵族夫人的女仆。对方显然有点意外,又有点不知所措,总之一副全然没料到伊芙会找上门来的样子。
“我的建议是坦白从宽,你说呢?”伊芙刚在餐车坐下,就开门见山地给了对方当头一棒。女仆显然愣住了,满眼的恐惧,甚至泛起了杀意。
“你不用那么看着我,我不会是告密的人,但纸永远包不住火,并且……”她同女仆对视良久,声音低沉地缓慢开口:“我不是唯一一个怀疑你的人。”
仗着自己话痨和侦探的身份,伊芙从随行警察的口中得到了些许信息,其中就包括,在搜查失物期间,有名乘警无意中打开了贵族夫妇的房门,却不小心撞见女仆正在帮贵妇更衣。他十分尴尬地退了出来,并庆幸自己没有看到什么不能看的东西,却紧接着开始疑惑为何女仆也同样略显衣冠不整。
他隐约有个猜想,但也知道那是极其离经叛道,又天方夜谭的,说出来甚至可能惹上大祸。而伊芙虽然没有从他口中探听到这点,但也同样猜到了那个答案。
她感到一丝隐约的情绪,但不知具体是什么,又从何而来,只知道它像根蠕动的深色触手一般,在气管深处轻轻扭动、抓挠。
她叹了口气。终究什么都说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