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北枳的精神就一直处于一个恍惚的状态,浑浑噩噩地陪他们过完剧情,回到营地便不受控制的昏睡过去。
“北枳的状态,看起来很不好啊……”烟绯盯着靠在久岐忍肩头昏睡过去的北枳,北枳紧锁着眉,看来在睡梦中也很不安稳。
“不知道她在秘境里到底看到了什么。”久岐忍小心地将北枳滑落的发丝别到耳后,才轻轻握住她微凉且发颤的手,指腹蹭过她掌心的薄汗,声音放得极轻,“现在也只能等她自己醒来了。”
他们一行人里,唯有荧勉强辨出了秘境中零星的语言,其余人对着这突发的状况,都只剩满脸茫然。
派蒙早没了往日的活力,蔫蔫地浮在荧肩头;北枳陷在昏睡里,连呼吸都带着滞涩;剩下的人也各自挂着倦色,眼底的红血丝藏都藏不住。
眼下的情况,说是糟糕透顶也不为过。
荧和夜兰聊完天,目光重新落回角落的北枳身上,脚步顿在原地,眉头慢慢拧起。
指尖却无意识掐了下掌心,她的直觉总在提醒,北枳似乎是故意让自己陷入这种状态的。
不管是进秘境前那半炷香的长久沉默,指尖反复摩挲着衣襟的犹豫;还是刚踏入秘境时,脚步慢得几乎要停下的迟疑,都在说明:
北枳早就知道,秘境里等着她的是什么恐惧。可她还是咬着牙踏了进去,任由最可怕的事物将自己磋磨成这副模样。
一个恐怖的念头突然在荧心底燃起,让她指尖发凉:这或许是北枳从知晓秘境作用时,就开始盘算的局。
她是故意让自己失去行动能力,好彻底退出后续的行动。
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的自我放逐,到底有什么意义?
荧盯着北枳紧蹙的眉,想破了头也没理清头绪,只能任由疑惑在心里翻涌。
……
意识沉进黑暗的瞬间,骂声像潮水般涌来。
不是秘境里尖锐的嘶吼,是更细碎、更磨人的嘲讽,裹着潮湿的冷意,贴在耳膜上打转。
那些人影裹在灰雾里,脸模糊得像被水打湿的墨画,可北枳偏偏能清晰感觉到他们眼底的嫌恶,像针一样扎过来她垂着眼,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没抬头反抗。
嘴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线,眼底空得像积了雪的深潭,连那些追着她的骂声都像隔了层玻璃。
她只是垂着手,漫无目的地在无边的黑暗里走,鞋底踩在虚浮的“地面”上,连一点声响都没有。
骂声还在追,人影还在推搡,可她像没听见、没看见,外界的一切都隔了层屏障,完全不像在秘境里那样,被刺激得浑身发抖。
不知道要去哪里,也不知道该往哪走,直到前方的黑暗突然破开一道光。
三个人影在光晕里慢慢凝实,暖金色的光像屏障似的,将北枳圈在外面的冷黑里。
光里的温度那么真切,她甚至能看见母亲衣角的碎花,父亲袖口的折痕。
“爸…妈…”北枳的呼吸猛地顿住,嘴唇翕动着,两个字没发出声音,却让她眼眶瞬间发紧,连身后追了一路的骂声都像被光吸走了,只剩下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可当她看清站在最中间那个男孩戏谑的笑容时,眼中的茫然与思念全被悲愤取代,他站在两人中间那么刺眼。
她指甲几乎要掐进掌心的肉里,指节泛白,浑身止不住地发颤。
男孩指尖把玩着母亲垂落的发梢,笑容里的嘲弄像刀子,割得人生疼:“好久不见啊,我亲爱的姐姐。”
北枳攥紧的拳头里渗出血丝,胸口像被巨石压着,每一次起伏都带着疼。她死死咬着下唇,没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看到她这副样子,男孩嘲弄道:“姐姐,还没放弃呢?我们不是一家人,你从来都不是。”
“林南橘,你闭嘴!”北枳强压着自己暴怒的情绪,只是发红的眼睛死死盯着他,连呼吸都带着颤抖的火气。
看着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林南橘眼底的笑意更浓,乖乖地闭了嘴,顺势往母亲肩头一靠。
明明没人说话,北枳却觉得心口像被撕开个口子,冷风往里灌。
北枳奋力地压着自己快要溢出来的情绪,她果然还是想问:“为什么呢?明明我也是你们的孩子啊……”
她抬手抹了下眼角,却没止住泛红的眼眶,指尖蹭到温热的湿意,声音里带着最后的挣扎:“为什么我不能得到平等的对待呢?只因为…我是女孩子吗?”
父母站在光里,连眼皮都没抬一下,眼底的鄙夷和蔑视,没有一丝掩饰,就像在看一件没用的垃圾。
是的,从来都不是一家人。
北枳缓缓闭上眼,长长的睫毛上挂着的泪珠终于落下来,砸在虚浮的“地面”上,没留下一点痕迹。
她承认了,从出生那天起,她就永远比不过林南橘——她的好弟弟,家里唯一的“宝贝”。
答案早就刻在骨血里了,自己还来追问,不过是自取其辱。
答案早就知道了,不是吗?
太可笑了。
真是太可笑了。
她永远是被放弃的那个孩子。只因为是女孩子,所以无论再怎么努力也终究无法获得认可。
那道重男轻女的笼子,从她出生时就锁在了身上,铁条锈进了骨血里。
她挣扎了两世,却还是逃不掉,像被困在这无边的黑暗里,连一点光都抓不到。
“活了两世,怎么还是这么蠢。居然去跟梦魇问这种傻问题……”北枳自嘲地笑了笑,笑声里满是苦涩。
指尖亮起微光,一柄御币凭空出现在手里,她抬手朝面前的光和人影轻轻一挥,三人影瞬间消失,连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可幻形一散,那些消失的骂声又像潮水般涌回来,比之前更响,裹着刺骨的冷意,追在她身后。
北枳啧了一声,转身朝前跑,裙摆扫过黑暗,脚步声在空旷里回荡,却怎么也甩不掉那些缠人的声音。
她跑得越快,那些声音就追的越紧。
终于,她累了。
她直接摆烂,干脆往地上一躺,后背贴着冰冷的“地面”,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骂声砸在她身上,像冰雹,可她只是睁着眼看头顶的黑暗,一动不动,麻木得像块浸了水的木头。
不知过了多久,骂声突然停了,周围静得能听见自己的心跳。
“她是一个只需要一点光亮,便可不畏黑暗的人。”
不知怎么,她突然想起万叶向别人介绍自己时说过的话。
北枳偏了偏头,眼神茫然地扫过四周的黑暗,还是一片浓得化不开的黑,连一点光亮都没有。
就在她快要闭上眼,任由自己沉进更深的黑暗时,一阵微弱的乐声飘了过来。
是叶笛的声音,调子轻缓,像风拂过枫树叶,带着熟悉的、清冽的暖意。
她的指尖微微动了动,心里第一次泛起一丝微弱的光,连眼眶里的麻木,都好像淡了些。
叶笛,是万叶吗?
…………
祈晴不开心,不开心!
祈晴五一放假通知下来了,放五天,读八天
祈晴学校玩的真花,你直说五一只放一天假不就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