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否 墨兰

　　长枫的大娘子是他自己寻来的，也算是他恩师的女儿，在他摸索水文时帮了他许多，是日久生情，也是两情相悦。林噙霜对这一双儿女很是放心，自然无有不依的——自从旁边院子里的卫恕意陪着明兰去了燕云，长榕也去了南方的书院读书，林噙霜为了排解寂寞便与秦大娘子商议着一同做女报的内容。

　　秦大娘子依旧做主官，林噙霜自辟了些关于钗环首饰、衣裳样式的内容出来，也算充实。这次长枫回来成亲，她仔仔细细地为儿媳妇备了全套的东西，墨兰和赵瑾珩是乔装一番来参加长枫的婚宴的，他们不知道宴席上有多少人看出了赵瑾珩的身份，但也没人过来大张旗鼓地敬酒。

　　墨兰侧眼看见赵瑾珩有些头晕了，促狭地轻笑一声，小心避开了旁人把赵瑾珩送进了她的院子里。赵瑾珩在屋里小睡醒酒，她自己则站在院子里看着这些花树。

　　“四丫头。”

　　是老太太。

　　墨兰笑着去搀她，老太太也打量着她这个小院子，面上露出些怀念的神色：“这些树，是你阿娘亲手栽培的……是她年幼时最喜欢的，只是后来我再也没见她侍弄过这些。”

　　老太太如今也是诰命加身，虽然不怎么出门，可总有人来拜见她，就连从前翻了脸的娘家也是时常派人过来过问。昔日勇毅侯家中想与盛纮婚配时老太太不同意，他们能骤然翻脸，如今勇毅侯家中想与长枫结亲，老太太依旧能够不同意，他们却还要求来一张请帖坐在席面上笑脸相迎着。

　　老太太自己不说，可是她心里却未见得没有任何涟漪，否则想来也不会来这院子里了。老太太看了一会儿花，缓缓叹了一口气：“墨儿，我年纪大了，身体总是不大好，一会儿要回去歇着了。你和长枫说一声，别怪我……还有——”

　　房妈妈手里端着一碟点心，放在二人面前的小桌上，老太太瞧着她笑了笑：“你阿娘小时候最爱吃这个，你拿给她吧。”

　　墨兰点点头应下，这叠点心算不上多么精致，多半是老太太亲手制的，不过她不说，墨兰也不打算非要戳破。

　　房妈妈扶着老太太往外走，轻声劝道：“老太太真是越来越心软了，不过四姑娘出息，官家又心疼她。这几位哥儿姐儿，没有一个没有大造化的，不论是大娘子还是林夫人，您都尽可以放心啦。”

　　老太太站定，又回头望了一眼才接着往自己屋里走：“如今，效仿帝后之人越来越多，纳妾的人也越来越少，这便是墨兰这丫头除了收复燕云外最大的功德了。如果当初……”

　　如果当日的那个探花郎没有纳妾、如果从一开始这世上就不允许纳妾……那么不论是老太太她自己，还是林噙霜，她们的命运大概都会截然不同。

　　房妈妈见老太太情绪低落，便笑起来哄她开心 ：“瞧您说的，四姑娘如今才多大呀，来日的路还那么长，她的功德只怕日后数都数不过来。老太太，您可等着享福吧。”

　　老太太轻笑着摇了摇头：“走一步看一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