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危不要。
谢危猛地惊醒,冷汗涔涔。他急促的呼吸在寂静的房间内格外清晰。
上官浅你怎么了?
上官浅撑起身子,指尖触到他冰凉的额头。
难道是又做噩梦了吗?
谢危凝视着烛光里这张瓷白的面容,恍惚又见孤山派漫天火光中,那个穿着红袄的小女孩回头望他——杏眼里盛着的不是童真,而是与年龄不符的死寂。
他猛地将人按进怀里,力道大得让上官浅轻轻"嘶"了一声。
谢危刚做了一个梦····
他声音沙哑,喉结滚动着咽下后半句——梦见冲天的火光,此起彼伏的惨叫,还有......
谢危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上官浅以为他是又梦到了当年的事,回抱住他,轻拍他的背,给予无声的安慰。
好一阵子,谢危才缓过来,佯装无意地说道。
谢危绾绾,你怕死吗?
纱帐外更漏声声,上官浅望着帐顶绣的缠枝莲纹。她想起那尸山血海,那潮湿的泥潭,以及那瓢泼的大雨······
死亡多温柔啊,死亡于她,倒像是解脱。
上官浅埋在谢危怀里,蹭了蹭。
上官浅不怕。
那就好,人生于世,本就是一场历经劫难的痛苦磨难。
谢危收拢手臂,两人严丝合缝地贴着。
谢危那你怕什么?
回答他的是均匀的呼吸声。待谢危睡熟,上官浅才睁开毫无睡意的眼睛。指尖描摹着他凌厉的眉骨,一滴泪无声滑入鬓角。
上官浅我怕你死。
更怕你活着,却要看着我一点点腐烂。
谢居安,你知道吗?为了你,我很想活着,可是怎么办?我快要撑不下去了!
————
“姑娘?姑娘!”云儿的声音将上官浅惊醒,她这才发现茶盏已倾斜,茶水在裙裾上洇开深色痕迹。
“您最近总是走神。”云儿蹲下身擦拭,突然紧张起来,“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若是这样,那这回她得好好准备准备,免得姑娘晕过去,醒不过来!
上官浅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语气懒洋洋。
上官浅头疼。
“啊~我去请张大夫来看看。”如今已至初冬,时间也快到了,云儿都不等上官浅回应,直接做了主。
————
“夫人,最近可是日夜难寐。”张大夫抽出银针,凝视着眼前这个仿佛一碰就会碎裂的女子——上官浅的瞳孔涣散,眼下青黑如晕开的墨。
上官浅嗯,总是做梦。
本在发呆的上官浅,目光从窗外枯枝上收回。
张大夫张大夫看见她突然僵直的脊背,刻意放轻了声音。“梦到了什么?”
上官浅血。
她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像碎冰落在青石板上、
上官浅我梦见自己站在尸山上,手里的剑还在滴血......
茶盏突然倾斜,滚烫的茶水溅在手背,上官浅却连睫毛都没颤一下、
张大夫急忙递上帕子,却听见更骇人的话语。
上官浅还梦见我死了。
她说这话时嘴角噙着笑,眼里却像冻着千年的寒潭
“夫人!”张大夫的银针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铮鸣。"郁结伤肝,恐损寿数啊!还望夫人看开些,多多关注眼前人········谢少师对夫人感情至深,因为您,他的离魂症也好了许多,但到底没有痊愈···”
上官浅我知道,所以我一直忍着······
张大夫声音发颤,“忍什么?”
上官浅忍着不杀了我自己!
上官浅眼神淡漠,语气轻描淡写,那是生命的蔑视。
上官浅每夜听着他的心跳声,我都在数——再忍一天,再忍一天......
从出生到现在,她都在忍。
张神医瞳孔一震,怎么会?
按理说情能治愈心,谢危的病症慢慢减轻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那为何她的病症在加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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