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暴露了。
她会不会攀扯出自己,上官浅指尖微颤,冷汗悄然浸透内衫。她不该早早地在云为衫面前暴露身份的——一步错,或许便是万劫不复。
更令她不安的是宫子羽。不,现在该称他为“执刃”了。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如今总若有似无地落在她身上,每一次对视都让她如芒在背。
他……是不是在怀疑自己了?
上官浅不能坐以待毙……
上官浅在房中来回踱步,绣鞋踏过青砖,发出细碎的声响。窗外月色渐浓,映得她面容愈发苍白。血海深仇未报,她绝不能折在这里。
以防万一,她要杀了云为衫。杀意如毒蛇般缠绕而上。月上中天时,一道纤影悄然翻出女客院落。
石径幽深寂静,唯有夜风拂过草叶的沙沙声。临近地牢,火光渐明,侍卫们执刀而立,铠甲在月色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这里的戒备明显比平日森严许多,每隔几步就有侍卫把守。
上官浅隐于树影之后,正思索对策,忽见地牢大门洞开。宫子羽迈步而出,玄色大氅在夜风中翻飞,侧脸冷峻如霜。
谢危看好她,不许任何人探望,违者——杀!
“是,执刃!”
上官浅眸光微闪。这人伪装多年,竟骗过了宫门上下。谁能想到那个整日嬉戏玩乐的公子哥,骨子里竟是这般杀伐决断?
大多数人都是与上官浅一样的想法,包括金繁。
地牢内的审讯显然震慑了金繁。此刻,这位忠心耿耿的侍卫望向“宫子羽”的眼神,已近乎敬畏。毕竟,谁能想到眼前之人早已换了芯子?
公子真是深藏不露啊!没想到自己是错打错着,今后一定要保护好他。
所以当上官浅试图靠近谢危时,金繁横刀拦路,眉头紧锁,“上官姑娘,你来这里干嘛?”
上官浅暗自松了口气——云为衫尚未供出她,还有转圜余地。
上官浅云姑娘……当真是无锋刺客?我们同住这些时日,我竟丝毫未觉·····
上官浅声音发颤,作出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
她眼里的恐惧还挺真,金繁不疑有他,顺着她的话点头,“她都承认了。”
上官浅指尖攥紧衣袖,
上官浅那……她可曾提及旁人?新娘之中,会不会还有……
她欲言又止,眸中惧色真切。
金繁果然中计,冷哼道:“任他无锋诡计多端,还不是逃不过执刃的眼睛。”
上官浅当真?
谢危瞧着她这副为宫门安全担忧的模样,忽而轻笑。他向前半步,月光描摹着他锋利的轮廓,嗓音低沉温柔,却莫名令人脊背生寒。
谢危上官姑娘莫怕,有我在。
金繁猛地侧目,却见执刃神色如常,仿佛方才的温柔只是错觉。
谢危慢条斯理地整袖,目光却始终锁住上官浅。
谢危正巧,我有些事想请教上官姑娘?
上官浅指尖一颤,瞳孔骤缩。
谢危眸色微深——小狐狸受惊了。也是,她的复仇之路举步维艰,此刻又是细作,一个风吹草动就会受惊。
可惜金繁在场,不便安抚。
他蓦然转身,玄氅扬起冷风,只留下一句——
谢危满身血腥,我先回去洗漱,金繁你请上官姑娘来羽宫坐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