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淡被安置在床上，应渊亲自为她把脉，眉头越皱越紧。
"染上瘟疫了。"他沉声道，转向随行御医，"立刻准备药方，按最重的剂量来。"
颜淡迷迷糊糊中听到"瘟疫"二字，想要起身："不行...我还有病人要看..."
应渊按住她的肩膀："别动！你现在是病人，不是大夫。"
"可是..."
"没有可是。"应渊不容置疑地说，"你救了那么多人，现在该轮到别人救你了。"
御医很快熬好药送来，应渊亲自扶起颜淡，一勺一勺喂她喝下。药苦无比，颜淡皱着小脸，却乖乖喝完。
"四皇子不必亲自..."她虚弱地说。
"闭嘴，休息。"应渊打断她，语气虽冷，动作却轻柔无比。
药力发作，颜淡很快沉沉睡去。应渊守在床边，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和紧蹙的眉头，心中莫名揪紧。
宋清落端来热水："四皇子，您去休息吧，我来照顾小姐。"
应渊摇头："你去帮其他医者照顾灾民，这里有我。"
宋清落惊讶地张大嘴，但不敢违抗，只得退下。
夜深了，烛光摇曳中，应渊静静凝视颜淡的睡颜。她即使在病中，依然美得惊心，长睫如蝶翼，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为什么这么拼命..."他轻声自语，手指轻轻拂过她滚烫的额头。
颜淡在梦中呢喃着什么，无意识地抓住应渊的手，贴在自己脸颊上，像是寻求安慰。应渊僵了一下，却没有抽回手，任由她握着。
天亮时分，颜淡的高烧终于退了些。她微微睁眼，看到应渊仍坐在床边，眼下带着淡淡的青影。
"四皇子...您一夜没睡？"她声音嘶哑。
应渊倒了杯温水扶她喝下："感觉如何？"
"好多了。"颜淡试着坐起来，"您不该在这里，太危险了..."
"我体质特殊，百毒不侵。"应渊淡淡道，"倒是你，明明懂医，却不知保护自己。"
颜淡低头："情势危急，顾不得那么多。"
"糊涂！"应渊突然提高声音，"你若有个三长两短..."他顿住，没有说下去。
颜淡抬头看他，发现那双总是冷静自持的眼眸中，竟闪过一丝慌乱和...心疼？
"四皇子在担心我？"她轻声问。
应渊别过脸："你是为我朝子民而病，我自然关心。"
颜淡微微一笑，也不点破："多谢四皇子照顾，我已经没事了，您快去休息吧。"
应渊站起身："御医会定时来诊脉，你好好养病，不许再逞强。"
"遵命。"颜淡俏皮地行了个礼，引得应渊摇头失笑。
接下来的几日，应渊忙于赈灾事务，但每日必来探望颜淡，有时带些新鲜水果，有时是刚出炉的点心。颜淡的病情逐渐好转，但应渊仍不许她下床。
"我已经好了。"第五天早晨，颜淡抗议道，"外面那么多病人需要医治..."
"再休养一日。"应渊不容反驳，"这是命令。"
颜淡无奈，只得乖乖躺回去。午后，她正看书打发时间，宋清落匆匆跑进来。
"小姐！不好了！四皇子在隔离区晕倒了！"
颜淡手中的书啪嗒落地："什么？"
"说是染上了瘟疫，高烧不退..."宋清落急得快哭了，"御医们都慌了神..."
颜淡掀被而起，顾不上身体还未完全康复，抓起药箱就往外跑："带我去见他！"
隔离区内气氛紧张，御医们围在应渊床前，束手无策。颜淡推开众人，看到应渊躺在床上，面色潮红，呼吸急促。
"不是说百毒不侵吗？"她心疼地轻斥，立刻为他诊脉。
脉象紊乱而急促，确实是瘟疫症状，但比普通患者更加凶险。颜淡眉头紧锁："准备银针和药材，我要立刻施救！"
"陆小姐，您的身体..."一位御医犹豫道。
"我没事！"颜淡厉声道，"若四皇子有个闪失，你们担待得起吗？"
众人不敢再拦，迅速准备她所需的物品。颜淡先用银针为应渊放血退热，又亲自熬了一碗特制的汤药。
"四皇子，喝药了。"她扶起应渊，轻声唤道。
应渊微微睁眼，目光涣散："颜...淡..."
这是他第一次直呼她的名字。颜淡心头一颤，柔声道："是我，把药喝了。"
应渊顺从地喝下药，却抓住她的手不放："危险...你别...靠近..."
"嘘，别说话。"颜淡轻抚他的额头，"你会没事的，我保证。"
接下来的三天，颜淡寸步不离地守在应渊床前，施针喂药，擦身降温，几乎不眠不休。御医们劝她休息，她充耳不闻。
"小姐，您这样会垮的。"宋清落红着眼圈劝道。
"他不会有事。"颜淡只是重复这句话，"我不会让他有事。"
第四天清晨，应渊的高烧终于退了。他缓缓睁眼，看到颜淡趴在床边睡着了，小手还紧紧握着他的手指。她脸色苍白，眼下青影明显，显然累坏了。
应渊轻轻动了动，颜淡立刻惊醒："四皇子！您醒了！"她急忙为他诊脉，脸上渐渐露出喜色，"热毒已退，脉象平稳，您度过危险期了！"
应渊凝视她憔悴的脸庞，声音沙哑："你...一直在这里？"
颜淡点点头，突然意识到自己还握着他的手，慌忙松开："我去叫御医..."
"别走。"应渊拉住她，"陪我...说说话。"
颜淡重新坐下，为他倒了杯温水："您不该骗我说百毒不侵，若我知道您也会染病..."
"我没骗你。"应渊轻啜一口水，"我确实从小百毒不侵，这次...是个例外。"
颜淡疑惑："那为何..."
"或许是因为..."应渊深深看着她，"这次的瘟疫，与寻常不同。"
御医进来诊察，确认应渊已无大碍，只需静养几日。颜淡这才松了口气，突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摔倒。
"陆小姐！"应渊急忙扶住她。
"我没事..."颜淡勉强一笑，"只是有点头晕..."
应渊不由分说地将她按在旁边的榻上："现在轮到你来静养了。御医，给她看看！"
诊断结果只是过度劳累，需要休息。应渊下令任何人都不得打扰，亲自守在颜淡身边，就像她照顾他时那样。
"四皇子不必如此..."颜淡不好意思地说。
"叫我青离。"应渊突然道，"私下里...你可以叫我青离。"
颜淡心头一跳，脸颊微热："青离..."
这简单的两个字，仿佛打开了某扇门，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不同了。应渊为她掖了掖被角，轻声道："睡吧，我在这里。"
颜淡安心地闭上眼睛，很快沉入梦乡。梦中，她看到应渊对她微笑，那笑容温暖如春阳，驱散了所有阴霾。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