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顾词谣“那是你爸爸出生前五个月...”
顾词谣的声音突然哽住,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那场音乐会结束后,宋亚轩在化妆间告诉她肺部发现结节需要微创手术的消息。
当时的恐惧与现在的平静形成鲜明对比,仿佛隔了一个世纪那么远。
轮椅被轻轻推动,宋亚轩熟悉的气息从身后传来。
八十五岁的他依然保持着挺拔的身姿,只是走路时需要拄着拐杖。
岁月在他脸上刻下深深的沟壑,却没能磨灭那双眼睛里的神采。
宋亚轩“该吃药了,调音师。”
他递过药片和水杯,动作熟练得像是重复了千百遍。
自从顾词谣的病情加重后,这个曾经的国际大律师变成了最细心的看护者,把法庭上的严谨用在了照顾妻子上。
莉莉仰头看着爷爷:“奶奶刚才在讲爸爸出生前的故事!”
宋亚轩蹲下身,与小女孩平视:
宋亚轩“那时候你爸爸还在奶奶肚子里,就学会指挥了。”
他模仿着胎儿踢动的样子,逗得莉莉咯咯直笑。
午后的阳光洒在疗养院的钢琴上,顾词谣颤巍巍地抬起手:
顾词谣“我想弹一首”
宋亚轩帮她调整好轮椅高度,莉莉乖巧地坐在一旁。
当《梦中的婚礼》的旋律响起时,几个疗养院的老人停下脚步,静静地站在走廊上聆听。
顾词谣的演奏已经远不如从前流畅,错音和停顿随处可见,但那份融入骨血的情感依然动人。
曲终时,宋亚轩像年轻时一样,在她额头上落下一个轻吻:
宋亚轩“还是最美的旋律。”
莉莉突然指着钢琴:“爷爷,那架钢琴为什么在流泪?”
两位老人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老旧钢琴的漆面上确实有几道细小的裂纹,在阳光下像是泪痕。
宋亚轩的眼镜片突然模糊了——六十年来,他们搬过七次家,唯一不变的就是每处住所都有一架调好音的钢琴。
而现在,颤抖的双手已经弹不出完整的旋律。
顾词谣却笑了,她拉着丈夫站起来:
顾词谣“来,最后一次四手联弹。”
当熟悉的旋律再次响起,莉莉睁大了眼睛。
虽然音符断断续续,虽然节奏不再精准,但那架老钢琴仿佛被注入了生命,在暮色中唱出最动人的歌谣。
——
初冬的第一场雪悄然而至,疗养院的玻璃窗上结着薄薄的冰花。
顾词谣的病情在这个冬天急转直下,大多数时间都在昏睡中度过。
宋亚轩把办公桌搬到了她的病房,每天一边处理文件一边守着她。
床头柜上摆满了药瓶,中间放着他们金婚时拍的合影——照片里的顾词谣穿着酒红色礼服,与年轻时在维也纳演出那天的装扮一模一样。
这天清晨,护士推开房门时,发现顾词谣已经自己坐起来了。
阳光透过薄雪照在她苍白的脸上,竟映出一丝血色。
她正用颤抖的手梳理着白发,看见护士进来,轻声请求:
顾词谣“能帮我戴上这对耳坠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