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公子…我不明白,您这是何意?”陆沉的话属实让周严愣住了,他以为他家公子很喜欢公主殿下,在府上衣食住行都亲自安排,就连这次行动也在殿下的衣领上绣上了曼陀花,生怕出现什么意外找不到殿下。
原来这一切都是他家公子的伪装,目的就是公主殿下手里的玉玺。也许这才是他家公子的本质,谁都可以是他为了完成目的的棋子。
“一个仅有仁慈的君主是靠不住的,为了一群无关紧要的人都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这样的公主殿下又怎能值得我去辅佐。”陆沉开口既是冷漠,可是眼神却死死的盯着城楼上的动静,生怕错过分毫。
别人也许看不出来,但是周严可以,他能从陆沉眼底的担忧和他紧紧抓着窗沿来看,陆沉心底还是很在乎公主殿下的。只他伪装的太好,甚至有时候连自己的心都骗过了。
城楼上的洛枳渐渐的觉得体力不支,可她还是没有放下手中的佩剑,尽全力的保护着她想保护的人。
怀中的女孩紧紧的抓着她的衣服,看着面前被血染红的地面,和自己娘亲临死前的惨状,止不住的颤抖起来。
洛枳感受到了怀里女孩的害怕,用另一只空闲的手搂紧了女孩,拍了拍她的背说道:“不要怕,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这句话是对女孩说的,也是她对自己说的,她知道现如今也不可能奢望陆沉来救她,所以她只能靠自己。
洛枳体力不支,她只能借力打力去对付前面的人,可是刀剑无眼,后面的人瞄准她的破绽就冲了上去,就在洛枳以为自己死定的时候,一股巨大的力量把那个人逼退了数十米。
“不愧是笨鸟,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学会该如何保护好自己。”
突然一道清冷桀骜的声音在洛枳的耳边响起,混着淡淡的白檀香味,却莫名的让她感觉到心安。
洛枳一转身就看到了面前拥有如瀑般银白色长发的男子,淡金色的瞳孔闪烁着耀人的光辉,让人很难去直视他。肤若凝脂,眸若桃花,眼尾又带着几分天生的上挑 ,纵然给人的感觉疏离淡漠,可是看向她的那一刻却仍有几分柔情,好像许久不见的情人,又仍再相遇一样。
虽然她并不认得面前的这个神秘男人,可是她却莫名的相信这个男人不会伤害自己,崩了许久的神经也慢慢的放松下去,疑问的话还未说出口她便晕了过去。
手里的佩剑也随之掉落,而她却被那个男人紧紧的抱在怀里。他一抬手便轻松解决了剩下的残兵,刚想抱着洛枳离开,就被一双充满血污的小脏手抓住了月白色的衣袍。
“你…你要带着姐姐去哪里?”小孩看他轻松解决那么多人,尽管心里很害怕,可他更害怕这个男人要对他姐姐图谋不轨。
神秘男子看着被小孩弄脏的衣袍,眉头轻轻的皱了一下,又上下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小孩,开口说道:“你是男孩子?”
“那…那又如何!而…而且是我先问你的!”许是被他人戳穿了心事,不输女孩般娇美的脸蛋上浮起一片红晕。
“她太累了,我只是带她去休息而已。”那个男人说完,便抱着她头也不回的离开,可是还没走出几步远,就被赶来的陆沉拦下。
随后追过来的小孩也挡在两人中间,他们都不希望对方把洛枳带走。
周严跟在陆沉身边,看着俩大人加一小孩形成三国鼎立的模样,不免得满头黑线。他只好先把那个小孩抗走,又带了一群手下去收拾残局。
周严抗的很紧,小孩也无力挣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离洛枳越来越远,他也不敢大喊大叫,怕吵醒洛枳,毕竟她是为了救自己才会累得晕了过去。
“在下陆沉,还不知道公子贵姓?”还是陆沉率先打破了僵局,他脸上是温柔友好的笑意,可看向被那双手拥抱着洛枳的时候,酒红色的瞳孔闪烁着阴沉的冽光。
陆沉一直在忍着力量,面前这个男人竟然可以比他先赶到洛枳身边,而且一抬手就轻松干掉那群人的他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并且又对她这么亲密,她也未曾有过反抗,陆沉很难不去想俩人的关系,所以就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他看向对面那个男人搂着洛枳的手充满了敌意。
“齐司礼,我的名字。”
齐司礼并不想和陆沉多说,他知道笨鸟现在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陆沉的不作为。他明白陆沉是为了训练笨鸟成为一个合格的君主,但他的方式太极端,有时只会适得其反。
“那么今天还真是谢谢齐公子出手相救了,至于小姑娘…齐公子还是让我带她去休息吧。”陆沉伸手就想接过齐司礼怀里的人,可是却被齐司礼一个后退和躲了过去。
“还是不劳烦陆公子了,连她生死都置之度外的人,又怎能相信会让她好好休息。”
他说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一脸阴翳的陆沉。齐司礼的话仿佛一个个的巴掌,狠狠的打着陆沉的脸。
他并没有把她的生命置之度外,在她被暗算的时候他以最快速度赶了过来,可却被齐司礼抢先一步,而她眼里也只有齐司礼,最后还晕在了他的怀里。
陆沉感觉自己就像个局外人,就像当年他父亲和那个女人一样,自己无论如何都融入不进去,永远都会是被抛弃的一样,就像影子坠入了无尽的黑暗,再也没有了光。
齐司礼抱着洛枳回到了客栈,帮她擦干净脸上的血污,又脱掉满是污渍的外袍。
他就坐在床边,静静的看着她熟睡的容颜。
他刚想摸一摸她的脸颊,内心突然就踊跃出一股不安的情绪。
他只好轻叹一口气,帮她盖好了被子,又对着她用清冷但很温柔的声音说道:“终有一天我们仍会相见,笨鸟你一定要等我。”
齐司礼说完便没了踪影,只有屋内还弥漫着清淡的白檀香才能证明他来过的痕迹。
齐司礼走后不久洛枳便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她原以为自己在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那个声音是个梦,可是枕边绣着昙花的手帕和房间内的白檀香无一不再告诉她,刚才的那一切都是真实存在的。
就在洛枳还在回想那个神秘男人是谁的时候,周严带着那个孩子破门而入打破了房间内原本的宁静。
那孩子看到洛枳醒来便立刻拉着她的手不撒开,洛枳原本疑惑哪里来的小男孩,可当看清正脸的时候才发现就是自己救得那个小孩。
“原来你是男孩子,那为什么会穿女装呢?”她很不解,明明是个男孩子可却一直穿女装,难道他的家里人不希望他是个男孩子么。
“都是我娘亲让我穿的,现在我娘亲不在了,我也就不必穿了。”提到娘亲那个孩子的声音有点儿低落,可还是强颜欢笑的给洛枳看。
随后洛枳了解到,这个小男孩儿今年十二岁,名叫月黎。他母亲原本是幽州城一家大户人家的小妾怀了孕,可主母善妒,怕她生下男孩,于是便要找人杀了她腹中的孩子。
没办法,他母亲只好私自逃了出来,把他生下以后便将他打扮成女孩,除了他自己和母亲,没人知道他男孩的身份,就这样才躲过了主母的追杀。
可谁曾想那是母亲最后一次保护他。
月黎本以为他会和母亲一样成为那群人的刀下亡魂,可是没想到是面前的这个姐姐救了他,当他被救下那一刻他就发誓,自己以后一定要为母亲报仇,永远的保护这个姐姐。
月黎求她,求她同意自己跟在她身边。她本意是想拒绝,可不知为何恍惚间在月黎的身上看到了幼年时另一个少年的影子,他和月黎皆是绿眸,又同样被她保护。只是自那以后她再也没有见过他,也不知他过的如何。
不知是出于对月黎孤苦无依的可怜,还是对当年那个男孩的愧疚,洛枳终究还是同意了月黎跟在她身边。
她本想着回去便找个教书先生好好教导一下月黎,却被旁边的周严出声打断。
“殿下…我家公子状态不是很好,您要不要去看看他…”陆沉一回来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周围的气压也是低的可怜。陆沉又有很严重的心魔,周严知道,能让他走出来的只有洛枳。
“你说陆沉…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