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日昳』
赤色黑云分列两侧，烛火灯笼明惹惹。
哐哐哐。
“办案，开门”
良久，未开。
杜城上脚用力一踹，将柴门两扇尽数踹塌，糊洞的几张破旧门神帖子被风扣的斑驳，黑洞洞的几双眼睛审视着前来的队伍
杜城示意不要让两队人马跟上来
提灯，拉起沈翊，入门。
“店主可在？”
无人应答
“锦衣卫指挥使杜城，办案，务必配合”
抗，格杀勿论”
一片死般沉寂。
烛的明灭不过能映着身旁三两物，转身是墙是人是巷，再转身还是巷是人是墙。听不见，看不见，嗅不见。
“沈翊？” “嗯，我在。”
声音回荡着，在狭窄的巷子里空旷地游荡，从源头出发匍匐在砖地上探向每一条巷子的内里，惊动每一株血草，惊动每一头死畜，四周满是巷路、巷路尽头是空旷的郊野，两人被禁锢在自己所能短暂而局促的烛光里，锁在沉寂。
不，还有隐约的剁肉声
梆、梆、梆
梆、梆、梆
梆、梆、梆
凉风揣着细微的声音由近及远，然后在耳边旋旋而去，在身前、在身后、在远处、在面前！四面八方失去了空间的形象，只有两个人两个形体蜷缩在空洞的黑暗之下！
梆、梆、梆
远去了
梆、梆、梆
快来寻罢
二人侧墙背靠彼此循声而去
转入巷
肉色的、血腥的、诧寂的
梆、梆、梆
吊死的牲畜，突出的眼球啷当挂在脸上
长舌滴血
无目
无足。
沈翊有些发怵，高大的人察觉了，转身用锦带围住沈翊的眼睛
“而后跟我走，沈大人”
点头应了声喏，寸寸走去
两人的握得更紧，杜城近乎完全攥着沈翊
剁肉声越发明显了，由模糊变得连嘎吱的抬起声都一清二楚
——在耳边割喇耳朵似的
啪——！
“啊！”
一根长刺穿过灯罩直插入沈翊的脚踝穿骨而入，血未喷溢，仅三滴血沿肉滴落，墙上煽动的人影似是失望状，倏地抽离了。
灯灭了。感光能力瞬间缺失
但杜城仍没有乱了阵脚
只是缓慢的、轻轻的示意沈翊蹲下
然后用高大的身子慢慢由正面搂住，使沈翊的头枕在自己的肩上，身子隐在袍挂里
——伸手不见五指里，谁也不知道会射出什么东西。
“要是大理寺少卿在和锦衣卫单独办案意外暴毙，这可不好交代。”
怀里的家伙一直在颤。
“看来是武功废材啊，沈翊，嗯？”
颤的缓些了
“别打趣。痛”
人影！瞬息奔去！
投下迷烟，瞬间笼罩了整条巷子
听不见脚步声，如同乱蝇一般穿梭在视野的边际，杜城站起，试图寻找遗痕
“你先出去……”杜城转头
“沈翊？！”
面前扯着的分明是沈翊的衣袖，却面对的是一具腐尸。泥泞的双眼种被强行塞入布条，似嘴非嘴的下颌别着一把匕首，肋骨胸骨盆骨腿骨无一不被竹条替换，仔细一看文字:
“解牛多俚妇，亦曰‘屠婆’。缚牛于木，数之曰‘某时牵汝耕田不得，某时乘汝渡水不即行，今何以免死? 乃杀之。”
杜城猛然想起隐市中有话本先生曾提到过岭南的屠夫习俗，若要屠宰猪马，便要告之“我并未想要屠杀你，只是在捅竹片罢了。便不会遭猪羊马的魂魄所报复。”
忽然！竹片人耸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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