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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在冰晶间折跃成碎金，雪山之巅的悬冰洞宛如天神雕琢的水晶宫。青年守墓人扎西顿珠攀上冰阶，洞顶垂落的冰帘将阳光滤成淡青色。
扎西顿珠“第四十九代守墓人扎西顿珠，向您问安。”
扎西顿珠跪坐在冒着寒气的冰棺旁，双手合十。棺中女子乌发堆雪，玄色藏袍领口缀着的绿松石浸在冰晶里，耳畔银圈耳环凝着永不坠落的霜。
这让他想起十五岁那年的雨季。彼时他尚未被选为守墓人，蜷缩在家族石楼的阁楼里，借着牛油烛光翻开那本用狼皮包裹的古籍。
发脆的纸页上，初代先祖用朱砂写着：“雪暴吞山之夜，恩人自远方而来，以血肉化开生路。我等立誓——“您的长眠之地，我们的血脉永世守护”字迹被岁月晕染成褐，却仍透着当年按指立契的血气。
扎西将额头贴上冰棺，寒霜在他皮肤烙下红痕。
扎西顿珠“您真的能醒过来吗？琼吉拉姆。”
冰棺深处突然传来细密的脆响。
扎西触电般抬头，看见女子睫毛上的冰晶正簌簌坠落。他扑到棺椁前，鼻尖几乎贴上冰面。
扎西顿珠“是…错觉吗？”
可当他望见女子眼球在薄青的眼皮下缓缓转动时，藏袍已被冷汗浸透。 扎西颤抖着摸出传承的牦牛角法螺，喃喃道。
扎西顿珠“先祖啊…”
女子睁眼的刹那，整座冰窟的寒气突然有了重量。她的瞳孔如同雪山融水汇成的海子，睫毛每颤动一次，洞顶就坠下一串冰晶编钟般的清音。
冰棺突然蒸腾起乳白色雾气。女子抬起的手掌纤薄如冰片，指尖触到棺盖的瞬间，那些封印她千年的玄冰竟化作晨露消散。
她撑着棺沿缓缓坐起，银耳坠随着动作轻晃。她的声音像雪水漫过卵石，生涩的藏语带着古调。
苍央琼吉“四十九代守墓人。我在这里.....躺了多少春秋？”
扎西慌忙跪正，从怀中掏出那卷用狼毫誊抄的族谱。泛黄的纸页展开时，三百个名字在阳光下泛金。
扎西顿珠“从先祖诺布到我这辈，整一千二百载。扎西顿珠，第四十九代守冰人。”
扎西顿珠“您看，我们家族连守护的印记都传下来了。”
女子指尖轻触他腕间胎记，扎西忽然看见幻象：三百年前某个守墓人正跪在冰棺前，用同样的姿势抚摸同样位置的印记。
那些重叠的身影最终坍缩成眼前人含泪的笑脸。
扎西顿珠“我们等到了！终于等到了！”
女子扶着冰棺边缘站起身，墨色藏袍上的十字花绫泛起细碎银光。她迈步时略有些踉跄，扎西下意识伸手去扶，却在触及她袖口的刹那缩回手，那衣料很冷很冷。
苍央琼吉“我想…出去看看…”
扎西拾起滚落的法螺，引着她走向光明处。冰棺在他们身后悄然融化，雪水渗入岩缝时，洞壁刻着的四十九代守墓人名讳突然泛起微光，仿佛三百亡魂在齐声诵念：
“您的长眠之地，我们的血脉永世守护。”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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