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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风卷来煨桑的柏枝香,她停步凝视山腰处新垒的玛尼堆,最新一块石板还带着扎西的掌纹。
苍央琼吉“该道谢的是我,用四十九代人的光阴守着个棺材,值得吗?”
扎西摩挲着腰间传承的鎏金钥匙,钥匙孔里嵌着初代守墓人诺布的乳牙。他望着正在抚摸冰碑的女子,出声说道。
扎西顿珠“雪山睁眼日,恩情化冰时。没有您劈开雪暴,我们的先祖早已活埋冰雪之下了。”
扎西顿珠引着苍央琼吉穿过牦牛毛帐篷群,晾晒的奶渣筐里腾起白雾,惊得偷食的雪雀撞翻了老牧人朗嘎的铜茶壶。
扎西顿珠“琼吉拉姆归乡了!”
十岁牧童达瓦赤着脚,飞奔过结霜的草甸,寒意刺骨,他的羊皮袄敞开着,露出被冻得通红的胸膛。他冲进人群,挤到最前端,目光定定地落在苍央琼吉身上。
达瓦“神女娘娘。”
族长多吉次仁捧着反旋九宫八卦图踏出毡帐,铜盘边缘的吐蕃星文在日光下淌金。
多吉次仁“千年风雪蚀不去圣物灵光,该物归原主了。”
苍央琼吉的指尖抚过铜盘边缘凹痕,铜盘逆旋的刹那,整座营地被虹光吞没。千年之前的暴雪夜在光幕中重现:牦牛毛帐篷如枯叶翻卷,婴儿哭嚎与冰裂声撕扯耳膜,苍央琼吉将铜盘楔入冻土,八道金光自盘心辐射,撑起遮天穹顶。
牧女梅朵回忆称,去年春旱时多吉阿爷采用顺时针转动的方法催熟青稞,成功保住整片牧场。提及此事,梅朵神情笃定,言语间满是激动。
苍央琼吉唇角微扬,浮现出一抹淡淡的笑意。至少,当年所留下的那些东西,如今确实为他们的后人带来了莫大的帮助。
苍央琼吉“当铜盘归位时,雪山将归还借走的春秋。”
苍央琼吉“承蒙千年守望,此恩如冰川不竭。”
西帐内,新鞣制的白鹿皮铺满毡毯,帐顶悬着成化年间汉商赠的琉璃灯。苍央琼吉独坐帐中,反旋九宫八卦图在案几上泛着冷光。
苍央琼吉“王母娘娘,我已然沉睡千年。您和他...可曾实现长生不老的故事?"
牧女梅朵捧着叠得齐整的藏服进帐,朱红袍面上金线绣的格桑花惊醒了蜷在毡毯边的牧羊犬,老狗鼻尖轻触衣角,喉间发出幼崽般的呼噜声。
梅朵“琼吉拉姆,试试合身不?这是我阿妈压箱底的嫁衣改的,领口的羔羊绒是达瓦家新剪的。”
苍央琼吉指尖抚过衣襟处细密的针脚。
苍央琼吉“谢谢,这针线活是见到了最好的。”
帐外忽传来铁器撞击声。扎西掀帘查看,见朗嘎正带人架起铸铁烤架,整只羔羊抹着汉地换来的胡椒。
篝火堆爆开的火星跃上夜空,与银河碎星连成金线。苍央琼吉掀帘而出时,梅朵拽着她旋入舞群。
老牧人朗嘎的破锣嗓子吼起祝酒歌:
“雪山睁眼喂——青稞满仓哟——”
“神女归乡啰——奶酒淌成河咧——”
多吉次仁“敬千年守望!”
苍央琼吉“敬未竟之路。”
苍央琼吉将酒洒向玛尼堆,她抬起头,目光投向夜空中那片浩瀚的星辰,眼神深邃而宁静。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