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宜裹着被子打了个喷嚏，桑夫人搅和姜汤的手顿了一下，凑过来摸了摸相宜的头，确认她没有发烧默默松了口气，把姜汤塞给了她。
相宜可以确定桑夫人看见了她被李奉孝丢进水里这件事，她一个字都没有问，这让相宜有些莫名慌乱。
她不想事情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于是主动道，“李奉孝想送我进宫选皇子妃，他知道我要同楼家定亲，有些生气。”
她抬眼看向桑夫人，眼里露出一些低沉，“我从小寄养在李家，我的一切都捏在他手里。很多事，我都无从选择。”
桑夫人瞧了她一会儿，淡淡道，“你不用解释的，你的事我不会过问。”
这就是桑夫人的聪明之处。她一早知道相宜心思不纯，但她不会过多干预。因为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得到的东西，谁也不能阻止一个人去奔向自己以为的，光明的未来。
但是她终究还是不忍了，垂下眼，“与虎谋皮不易，你好自为之。”
“都说三叔母聪慧过人，相宜受教了。”相宜弯唇笑笑，抬手喝尽姜汤。
桑夫人没说话，接过空碗头也不回的走了。相宜手指抚摸过后颈，方才李奉孝手指冰冷的触感似乎还在。
“这个疯子。”她低声骂了一句，使劲锤了一下床板。她抬头望向梳妆台，铜镜里映出她扭曲的脸。愣了一下，相宜呼吸慢慢平和，她笑了起来，“这局棋，我要自己下。”
她钻进被子里给自己包裹起来。眼睛盯着素色的纱帐，慢慢睡了过去。
第二日晨起，相宜推门就看见少商站在门口，“楼垚约我们去爬山，相宜妹妹我们快走！”
“好。”相宜温婉的笑了笑，拉着少商的手，二人走至门口，看见凌不疑和李奉孝站在墙角交流，看见她们二人过来，不约而同止了话头。
“二位这是要出去？”李奉孝弯起眉眼，俊朗的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微笑，少商一时看痴了，使劲点了点头，“我们去旁边的山上转转。”
“啊……”他了然，眼神移去相宜那边，轻勾唇角，“这个时候山上多虫蛇，你们两个弱女子还是不要走太远了。”
他顿了顿，笑道，“不如我陪二位去吧。”
“正好我也无事。”凌不疑淡淡开口，“我也凑个热闹。”
少商眨了眨眼，下意识看向旁边的相宜。相宜心里暗骂李奉孝多事，脸上扯出一个微笑，“那就叨扰了。”
楼垚看见登山人群壮大成五个，是不怎么高兴的。可他又嘴笨说不出什么，垂着眼有些委屈。
“怎么了。”相宜侧头看他，想了想，还是很温和的和他解释，“出门的时候看见凌将军和李将军，他们怕我和少商受伤。”
楼垚一愣，嘴角弯起笑了起来，“没关系的，只有能见到相宜，都可以的。”
少年眼睛明亮炙热，相宜心脏慢了半拍，不自然的挪开眼睛，“嗯。”
李奉孝看了一眼后面的相宜和楼垚，眼底暗下几分，目光一转落在少商身上，又笑起来。他慢条斯理揪掉少商头上草叶，“程四娘子当心些，山路陡峭。”
少商兴奋的脚步收敛下来，脸颊上方露出丝丝红晕，“啊，好。”
“程四娘子真是天真活泼。”李奉孝以拳掩口咳嗽两声，眼里满满的笑意，“程娘子怎么不和我说话？”
“啊，我只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少商不好意思笑了笑。实话说她并不了解李奉孝，只知道京中对他痴迷的女郎一点都不比凌不疑少，甚至因为他脾气温和，有一部分喜欢凌不疑的女郎都而转投入到他的门下。
其实少商也对李奉孝印象十分好。他比楼垚面容俊朗，比凌不疑脾气温和，又不像袁慎那样说话不中听。的确是一个很好的结亲对象。
“我不善言辞，李将军莫怪。”少商挠了挠头，李奉孝抿唇笑起来，“我字子徽，相宜是我的妹妹，少商妹妹也不用客气。”
“好啊，子徽哥哥。”少商刚应下，旁边凌不疑冷冷道，“我离京前，陛下与我说，会在选皇子妃的时候也为你我择妻。子徽心中可有人选了？”
“尚无。”李奉孝脚步停下，转头看向后面并肩而行的楼垚和相宜。他眯了眯眼，“怎么，子晟兄这是心有所属了？”
凌不疑没回答这个，只是转而又问，“我以为，子徽会同萧二娘子定亲。”
“可不好乱讲。”李奉孝笑着抬抬手，“平白影响相宜名声。”
“哦？”凌不疑歪了歪头，李奉孝收回目光，“我与相宜只是兄妹，并无男女之情。”
他没再看着二人，抬步继续往前走。凌不疑想了想，继续跟上。少商隐隐觉出不对，试探着和凌不疑说，“人家只是表兄妹，你多想了吧。”
“我希望是我多想。”凌不疑揣着袖子，嘴角勾起，“因为你的相宜妹妹，在这次选皇子妃的名单上。”
少商愣了一下，猛地抬头，“什么？这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因为这个名字，早在萧相宜进京之前就已经报上了。”凌不疑挑眉，“她从一开始，结亲的目标就是皇室中人。”
“那楼垚……”少商回头看了一眼满脸洋溢着幸福的少年，“他根本就……”
“是。”凌不疑讥讽一笑，“不只是他，我和李奉孝也不在她的选择内。”
“相宜妹妹不是这样的人！”少商不喜欢凌不疑说话的方式，强硬的反驳了回去，“你不能因为爱而不得，就这样说她！”
“那你就好好看着，看着你的相宜妹妹最后会被指给谁。”凌不疑目光沉沉，“太子侧妃，三皇子妃，还是四皇子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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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商快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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