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红颜微微皱眉,似乎对天迹突然对新进云生感兴趣的事有些意外,“不过澡雪和秋水倒是经常提起他。”他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嘴角微微上扬,掩唇轻笑,“听说那孩子还是他们云尊后援会的最新成员呢,挺有意思的。”
“哈?还有这种组织?那我逍遥哥也有粉丝团咯?”天迹好奇地问道。劫红颜重复着刚才的话,云魁却忍不住瞪了他一眼,显然对他这种转移话题的行为有些不满:“有有有,你有你有行了吧。都这么大了,还是没个正经样。说回正题,那孩子怎么了?”
天迹收起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我觉得那孩子的眉眼很像一个人,但又不敢确定。”“谁?”劫红颜追问。天迹沉声道:“云徽子。”
飘撇浪子最近虽然回到了云海仙门,但烦心事却丝毫没有减少。他好不容易接好了云徽子的武脉,趁着云徽子入睡的时候,又为他输送真气,可云徽子的精神状态却丝毫没有因此好转。云徽子对他始终保持着冷冷的态度,甚至看都不看他一眼。云风的出现更是让云徽子如临大敌,他恐惧地看着云风,像是在看着一个恐怖的小怪物。
云风见状,心中虽然难过极了,但他还是强忍着泪水,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对云徽子说:“爹爹不想见云风也没关系,云风以后再也不打扰爹爹了。”飘撇浪子赶紧将云风抱了出去,就在关上门的一瞬间,云风再也忍不住,哭了起来。他的哭声很小,似乎并不想让别人担心。飘撇浪子心中无比抽痛,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只能一遍遍地抚摸着他的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飘撇浪子很清楚云风的出现对云徽子造成了多大的伤害,他也不能怪云徽子,只能怪自己。他想起自己满心欢喜地告诉云徽子自己回来了,却被云徽子用痛恨的眼神看着,还嘶吼着让他不要再骗他。他不知道那个混账到底用自己的名义骗了云徽子多少次,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就是那个没用的的人、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为所欲为的胆小鬼……
飘撇浪子坐在床头,看着昏睡过去的云徽子,心中涌起一阵酸楚。或许是身体的原因,这次云徽子的雨露期来得突然,去得也突然,但他也因此疲惫不堪,沉沉地睡了过去。飘撇浪子脑海中全是云徽子那日苦苦哀求的模样,他那绝望的眼神就像一把利刃,狠狠地刺进了飘撇浪子的心,又剜了一圈。
“究竟要怎样,你才会信我……”“要换做是我,我也不信。”飘撇浪子将被子掖好,将小烟鬼揪了出来。
“来得倒是时候,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小烟鬼看着飘撇浪子那副模样,生怕他会暴起伤人,便与他保持了一定的距离,说道:“我说,你干脆把云徽子送回云海仙门得了。”
飘撇浪子没有说话,只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小烟鬼继续道:“你还看不出来吗?他现在根本就不想待在这儿,更不想见到你。”
飘撇浪子反驳道:“他不想见到的是魔君。”
小烟鬼冷笑一声:“可现在在他眼里有区别吗?只要他不相信,无论你在他面前做什么,在他眼中,你都只是那个假装成飘撇浪子的魔君罢了。你想啊,他已经被骗了那么多次,还会愿意相信你吗?”
飘撇浪子低声说道:“可他现在好了很多。”
小烟鬼瞥了他一眼,继续充当他的心理导师:“你自己说这话的时候都没什么底气吧?放他离开吧,否则他的病情一旦复发,可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飘撇浪子扶着头坐了下来,掌间的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你让我想想。”
小烟鬼晃了晃胖乎乎的身子,离开前又转过身来,说道:“你知道你和魔君最大的区别在哪儿吗?”
飘撇浪子沉默不语。
小烟鬼继续道:“如果是他,他会觉得就算云徽子死,也要死在他的身边。但你不一样,我相信你会做出不会让自己后悔的选择。”
小烟鬼走后,飘撇浪子一个人在花园里盯着自己的手看了很久。小烟鬼错了,如果他真的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决心,那么今天在这里做选择的,也不会是他了……
云徽子醒来的时候,房中并没有人,也没有掌灯,屋子里黑黢黢的,安静得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他躺在床上,有些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在梦里。信与不信,似乎就在一念之间,但他已经不想赌了。在经历了无数次的失望之后,他早已没有了赌的勇气。
他接好了自己的武脉,解除了功体的枷锁,甚至还撤离了西殿的守卫,不再限制自己的自由。可云徽子依旧没有踏出过房门一步,就像一只被囚禁太久的金丝雀,即使牢笼的大门已经敞开,也没有了争取自由的勇气。
云徽子指尖轻抚着唇角,那日的吻太过温柔,带着令人怀念的深情与眷恋,就像许久不曾见到阳光的阴暗墙角,一下子明媚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