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勋这一番动作,引来了沈如秋忍俊不禁的笑声,忙掩住了唇;
李世国斜斜的瞪了一眼李世勋,李涵慧有些不明所以,目光来来回回的打量着几个人;
南贵倒是不客气的笑道:
“呵呵,小妹不明白我爹什么意思吧,你三叔是怕你爹,我二伯在茶楼里听到一些对长嫂不利之言,再与人家吵起来。”
李涵慧一脸的恍然大悟,丁点没有笑意,极为认真的点头说道:
“还真是,别说是爹了,要是让我听到谁说长嫂的不是,我这心里也是不痛快的,说兄长我都没往心里去的。”
我眉心微一皱,心中 了许较,便轻声发问:
“他们说煦哥什么?”
“就是说……”
李涵慧下意识的应了我的话,可只半句就顿住了,忙又改口道:
“没,没有,谁敢说兄长什么啊!”
我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涵慧,轻唤着她的名字:
“李涵慧!”
“长嫂,真没说什么。”
李涵慧不敢看我,小小声又应了一句;
我将目光调转,见南贵和沈如秋皆垂眸饮茶,心下好笑,叹道:
“成吧,你们不说,我也知晓的。”
李世国不明所以的问道:
“咋了?啥事啊?”
我猛得回头看向李妈妈,见她躲开眼神,不敢看我;
回转望着李世国笑道:
“爹,他们只当不与我讲,便能瞒得住,我要是说了,您可别气,怕是京城中都在传着,煦哥攀附权贵才娶得我,那些个他对亡妻用情至深的话,早已变了味道。”
几个人都吃惊的看向我,果然,如我想得一般,还真是这般传的;
李世国出乎我的意料,并没有气,反而大笑起来:
“哈哈,我当什么事呢,我早就从李泽嘴里听说了,还有,王通的那个儿子,南贵说,还因着传言与人动起手来,是许家那个兰丫头给劝和的。”
原来这些事都没有人与我讲过,我再次看向李涵慧,轻轻吐出一个字:
“说!”
李涵慧看是瞒不住了,便将她听到的都说出来,就是因着母亲张兰香再出了李府居小院时,左一趟右一趟的来李家要李钰娇,又在李家门前闹得那一出,京中才会流言四起的,多数都是李东煦为攀附户部尚书,又因着许珊得了皇上的赏赐封号,便利用儿子将我娶进门了;原配正室济世夫人之母,瞧出端倪,左一闹右一闹,更是在成亲第二日便寻上门折辱许珊,当街施跪,怕是日后李东煦在户部尚书手下不能好过喽!
我端茶浅饮,淡淡问道:
“没了?”
“没了,长嫂,慧儿听到得就是这些,要不,您再问问,二,二哥。”
李涵慧悄眯眯的瞄了一眼南贵,将这锅甩给了他;
南贵狠狠的瞪着李涵慧,重重的叹了口气:
“唉!长嫂,您不用往心上搁,这些烂槽子的话,咱们根本就没当一回事的。”
我眼神平淡的飘向他,又看向李涵慧,面色微沉,再看向李世国和李世勋,最后回身,看着我身后桃霜和映雪,唤她们到我面前;
二人站在我面前,福一礼,静候我的吩咐;
可我只看着她们不言语,眼神越发的清冷下来,映雪盯着我片刻,眼神一凝,忙扯了一下桃霜,曲膝下跪,连声认罪:
“大少夫人,奴婢们知错,奴婢们有罪,是奴婢们辜负了您的信任,奴婢们请罚。”
我冷眼瞧着桃霜还没有反应过来,不过,还是同映雪认着罪;
我冷声道:
“确是有罪,吴妈妈没有叮嘱过你们吗?”
映雪忙答:
“回大少夫人,有,有的,是,是奴婢们也如家中主子一般,想着不是什么要紧事,便,便没有与您分说。”
“唉!若她在,定不会如你们这般,此话早就说与我听了;你们两个去院中站着,好好清醒清醒,在李家日子太过安稳,你们的脑子越发的不清不楚起来。”
我声音不带任何温度,却是让屋中所有人听得不寒而栗;
映雪和桃霜忙磕了一个头,转身退出正厅;
李世国见二人离开,试探的说道:
“珊儿啊,京城正月里的天可是很冷的,让她们在院子里站着,怕是会冻……”
李世勋轻敲了一下桌子,打断了李世国的话;
我看向李世勋,轻声问道:
“三叔是明白珊儿的,对吗?”
李世勋点头,我看向李世国,声音依旧轻轻的,可语中之意却是坚定的:
“爹,她们,儿媳必罚,若今日吴妈妈在,知晓此事也没有与儿媳禀告,那她,也是要受罚的;她们不同于李家普通下人,都是出自皇宫之中,对危险应有警觉的。”
我缓缓了语气继续说道:
“爹,这种传言家中人人知晓却不与我讲,对,在李家不算什么,又是因着此事与徐夫人有涉,怕我知晓难过,都是全心为我,可是,此传言要是被许家之人听到呢?还有哪些个姻亲呢?镇国公府,水府,永安侯府哪一户不是门庭显贵?爹,小年夜宫宴之上,儿媳左右分坐着永安侯世子夫人和镇国公夫人,因着水家嫡长女被皇上赐婚于安王,儿媳还去道贺了呢,若她们与我相问,我却浑然不知,您要儿媳如何应对?”
其实在母亲寻上门闹那一回,在我心中多少是有些谱的,怕是会有人非议我,却是没想过能诟病于李东煦;
李世国被我的话说傻了,呆呆的看着我,一语不发;
而李世勋却是给南贵递着眼色,夫妻二人忙起身对我施一礼认错,李涵慧也是醒事的,起身福礼认错;
李妈妈更是羞愧的来到我面前,欲要下跪,被我伸手拉住,淡道:
“您就不用认错了,日后醒着神便好。”
再看向南贵他们三人认过错就那般站着,轻声让他们坐下:
“你们也坐吧,全心全意护我原是无错的,可你们也要护着煦哥啊,夫妻同体,他被人诟病,我这个李夫人又能好到哪里去呢?不论是他还是我,外面有任何流言都要紧着与我说,大年初二归宁,幸好人多,要不然,老太太询问于我,或是尚书大人问我,你们要我一个不知事的,如何回话啊!还好,小年夜宫宴之上,我那个继母与我不太亲厚,没有发问;可你们就没想过,煦哥成日里在户部,许尚书大人会不会因着爱女心切发难于女婿呢?你们啊,唉!”
南贵是真真的听懂了,慌忙说道:
“哎呀,长嫂,是我们错了,可眼下要如何办啊?要不,您,您回许家解释一番!”
他此言一出,沈如秋和李涵慧似是也他一般想的,急切的看着我;
李世勋却是冷哼一声,南贵忙看向他,见李世勋向他招手,起身,紧着两步上前,却被李世勋在肩头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引得南贵微一咧嘴;
见李世勋打南贵,我便知晓,这李家,怕是只有口不能言的他最为通透了;
我淡笑道:
“三叔打你,是要提醒你,话在脑子里转一圈再说出口,原还在心中赞着你长进了呢,可这遇事又是一般无二了;我且问你,此流言已传多久了?”
“差不多有……就是,那个,那个什么之后,慢慢就有人开始说嘴了,起初不太多,后来,腊八节后吧,就是您加封第二日,流言就盛起了。”
“结结巴巴的,我若是个愚笨的,怕是都听不懂你在说什么,也就是说,近半个月流言重新又热议起来的;嗯,我知晓了!不过,二少爷,二少夫人,大小姐啊,你们说说要我如何回娘家分说,难不成说我才听到?你们觉得凭着许家内宅里的那些个人精会信吗?怕是我前脚回娘家,后脚咱们家李大人就要被尚书大人套上小鞋了。”
三人满脸愧色,都不知要如何说话,只能垂着头;
李世国想张嘴说话,却被李世勋摆手止住了;
我重重的呼出一口气,高声喊着映雪和桃霜进来;
二人冻得眼眶、鼻尖、耳尖通红,进来福一礼,立于门边,羞愧的望着我;
“站在院子里没事做,不如给你们找点事,去兰泽公主府门外候着,见义父出来,问清楚话,来回禀我。”
二人应是,忙又福一礼退了出去;
李世国终于说话了:
“珊儿啊,老刘回来自是会与咱们讲的,你为何还要让她们去接啊?”
李世勋不耐烦的微微摇头;
我淡笑答话:
“爹,义父是领贵妃娘娘懿旨去公主府的,出公主府首要就是回宫复旨啊,怎能回家呢!可儿媳见您与三叔都在等消息,就让她们二人先去把消息给您二位带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