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世兰生产时极艰难,出血不止有血崩之势,幸好平安生下孩子,险之又险地保住了一条命。如今只是失血过多有些虚弱,已经昏睡过去了。
帝后二人放下心来,可还另有一桩要紧事要处理,年世兰早产的罪魁祸首可还在一旁呢。
怕打扰了年世兰休息,胤禛叫人拖了芳常在去外殿好收拾她,苏培盛应了一声,叫了几个身强力壮的内监拖着芳常在去了外殿。林氏像一块破布袋一样被拖出内室,她向来是个色厉内荏的草包,如今已经被吓得大气也不敢出,抖若筛糠,竟连求情都不敢了。
宜修看着直皱眉,芳常在纵使再浅薄张扬,面对气势凌人的华妃平日里也是谨小慎微的,现下看她又如此胆小,怎么会做出大庭广众下直接推倒年世兰的事呢。
待帝后二人与其他几个高位嫔妃在外殿坐定,芳常在已经被狼狈地拖了过来跪在地上,还不等胤禛开口,她已大喊出声:“臣妾已经有身孕了!”众人听到皆是一惊,齐妃已经控制不住惊呼出声:“芳常在,你该不是想用假孕糊弄过去吧。”一旁敬嫔怼了怼她,她才讪讪地闭了嘴。胤禛一语不发,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似山雨欲来前阴沉的天色,眼里闪烁着幽暗晦涩的火苗。他冷冷逼视着芳常在,直看得她头也不敢抬起来,才终于沉声道:“去请太医来。”
苏培盛立刻躬身领命派人去请,刚好因着年世兰生产的缘故,为她安胎的江慎太医还未走,就很快请了他过来。
殿中寂静无声,空气胶凝得似乎化不开。华妃身怀有孕,又宠冠六宫,一向奉例最是优渥,连宫中金盘中的所供的用来取凉的冰也精雕细镂刻成吉祥如意的图案。冰块渐渐融化,融得那些精雕图案也一分分模糊下去,只剩下透明的不成形的几块,细小的水珠一溜滑下去,落在盘中,泠泠的一滴脆响。整个殿中弥漫着一种莫名的阴凉。
太医进来请了安,宜修挥挥手,让宫人们将芳常在拖到椅子上坐下好把脉。江慎把了脉起身,一揖到底:“小主确实已经有了近四个月的身孕了。”
丽嫔脸上露出厌恶的神色,皱眉道:“你自持有孕,就要害了华妃娘娘的孩子给你的让路吗?现在你的孩子可还没个影儿呢,就这么迫不及待,日后要是真让你生下了可还不知道要怎么张狂。”丽嫔这话说得直白,却也是众人的第一想法,而宜修却总觉得有几分不对劲。
胤禛沉默半晌,看向芳常在露出嫌恶的神色,方才道:“常在林氏,言行无状,着降为答应,幽禁碎玉轩,不得朕令,除太医外不许任何人探视。”顿一顿又加上一句,“还给她常在的份例,好好养着胎儿。”
闹了半天,看了这么一出好戏众嫔妃也累了,各自散去了。
胤禛揉一揉因疲倦而酸涨的脑仁,嘱咐宫人好生照顾年世兰,和宜修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