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龙城寨3

暴雨季·城寨排污渠爆发霍乱

林星辰将培养皿举过煤气灯时，幽绿色菌株在玻璃上投射出鬼影。解剖台上的尸体腹腔插着三根银针——那是三天前还嚣张跋扈的澳门二当家，此刻他溃烂的皮肤正渗出荧蓝脓液。

"神经毒素混合霍乱弧菌，通过纹身颜料注入体内。"她转身看向阴影里的男人们，手术刀尖挑起一块腐烂皮肉，"大老板给你们纹麒麟时，没说过会从骨头开始融化吧？"

赌场打手们的枪口剧烈颤抖。陈洛军突然暴起扣住最近两人的头颅相撞，血溅上他胸前那枚染血的千纸鹤——是昨夜从林星辰发间摘下的。

"星姐说能治，就能治。"他舔掉虎口的血，眼神却死死盯着龙卷风搭在她椅背的手。

疫情爆发的第七夜，星辰医馆变成炼狱与圣殿的交界。

十二少拄着钢拐踹开药柜，将最后一批盘尼西林砸在桌上。这个毒枭此刻像个暴躁的护食野兽，用枪托赶走试图抢夺药品的居民："都他妈排队！摸过星姐问诊台的手，老子一截截剁下来！"

阁楼突然传来玻璃碎裂声。

龙卷风撞开房门时，正看见林星辰瘫在浴缸里。霍乱病人的呕吐物浸透她的护士服，高热让她的皮肤泛着濒死般的潮红。男人扯开领带将她捞起，却被手术刀抵住颈动脉。

"离我远点..."她的喘息灼烧着他锁骨，"这种毒素...通过汗液传染..."

话未说完就被抵在瓷砖上。龙卷风摘掉皮质手套，任由她滚烫的额头贴着自己裸露的掌心："十年前你染鼠疫的时候，我也是这么试毒的。"他咬开玻璃药瓶，将抗生素混着威士忌渡进她唇间。

楼下突然传来骚动。陈洛军用铁链勒住失控的病人，却在看见楼梯转角纠缠的身影时，任由对方的牙齿撕下自己手臂一块血肉。

停尸房的日光灯管滋滋作响，林星辰握着手术刀划开自己的左胸。

"看清楚了。"她将刀刃插入第三根肋骨间隙，向大老板派来的间谍展示跳动的脏器，"毒素菌丝已经缠住心脏，你们的命..."刀尖挑起一条蠕动的透明菌体，"...都拴在这里。"

间谍瘫坐在地，裤裆渗出腥臊液体。他们终于明白为何所有注射过血清的人都会对林星辰产生病态依恋——那根本不是解药，而是让寄生菌认主的生物契约。

暗处传来鼓掌声。大老板踩着血泊走近，手中转着两颗文玩核桃："林医生不愧是古家最后的血脉，把苗疆蛊术玩成现代医学。"他突然捏碎核桃，碎壳刺入她裸露的心脏，"但你爹没教过吗？养蛊人终会被反噬。"

林星辰咳出的血染红男人西装，嘴角却扬起诡笑。当大老板惊恐地发现自己掌心长出菌斑时，她的指尖正轻轻叩击胸骨刀口："欢迎加入...我的蜂群。"

城寨暴动的火光中，林星辰赤脚走在破碎的霓虹灯牌上。

发烫的钢筋穿透她脚背，在水泥地拖出蜿蜒血痕。数百名被寄生的暴徒在她身后跪拜，他们的眼球里爬满菌丝，却虔诚得像朝圣的信徒。

陈洛军砍翻最后一个狙击手时，看见十二少正将注射器扎进心脏。这个不要命的毒贩在笑："星姐的菌种比海洛因带劲多了..."他呕出大滩菌液，却死死护住怀中的冷藏箱，"...最后一支血清，得留给她..."

龙卷风的子弹贯穿大老板膝盖时，男人正举着喷火器对准林星辰。

"你根本不懂！"昔日的城寨之王癫狂嘶吼，"她父亲二十年前就用这种菌屠了整个潮州帮！"

火焰吞没林星辰的瞬间，陈洛军抱着冷藏箱纵身跃入火海。他最后的意识是她冰凉的手覆上自己溃烂的脸颊，以及那句扎进灵魂的诅咒："记住，你现在是我的共生体了。"

疫情平息的清晨，人们在排污渠打捞起纠缠的躯体。

林星辰的心跳在陈洛军胸腔里跳动，手术缝合线沿着两人相连的腰腹蜿蜒，宛如诡异的连理枝。十二少跪在岸边疯狂拍摄X光片，试图找到菌群转移的路径。

龙卷风将温热的丝袜奶茶放在她唇边："值得吗？"

"这才是真正的九龙城寨。"她握着陈洛军逐渐降温的手，看向穹顶裂缝透下的阳光，"用血肉做培养皿，把爱恨都酿成..."

枪声骤响。

陈洛军突然暴起咬住龙卷风的手枪，子弹擦着林星辰耳畔射入墙壁。他溃烂的眼眶里新生的菌丝疯狂蠕动，正将痛觉转化为对宿主更偏执的守护欲。

"乖。"林星辰将手术刀插进他肩胛骨抑制暴走，转头对龙卷风轻笑，"现在你该相信了？"

她沾血的手指划过男人紧绷的下颚："连你，也开始渴望我的毒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