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打点好后,由袁家主和夫人亲自出面相送两人,兄妹俩这次都坐进了宽大舒适的马车里,由袁家特派几位家丁互送二人,为了引人耳目,程少宫还专门叮嘱车夫走的慢些好欣赏沿路风景,途中经过一处四周风景极佳的凉亭时,又要求停车歇息,这些落在暗处探子的眼中就是一对来游山玩水的兄妹,要不是心里清楚这是在做戏,就这份惬意,连程竞笙自己恐怕都要信了,于是原本骑马只需花一天就能到下密县的距离,生生又折腾出了一天来,终于在第三日晚膳后,到达下密县。
令两人惊讶的是,出来接他们的除了袁善见,下密县重要的几位官员也来了,见到这情形,程少宫和程竞笙彼此对视传递心中疑问“咱俩现在是名人了?面子这么大的吗?”
“可能是因为袁善见吧。”很快两人就收回交叠在一起的视线,开始应付眼前这群人的热情。
在一番孟浪般的吹捧下,程家兄妹也算是明白今日的热情,一部分来源于旁边偶尔搭话的袁善见,另一部分来自于此时远在边疆军营里的霍不疑。其实他们这次来访完全是临时起意,程家在朝中的地位也不值当如此大阵仗的迎接,程少宫与程竞笙相视一笑,这帮老油条们还真是狡猾,上赶着巴结人的本事,真是如鱼得水。不过,伸手不打笑脸人,两人只当是这些人一如既往热情好客。应付完一波波猛如洪水的恭维,在拒绝了县令等人热情邀约共进晚餐之后,程少宫和程竞笙终于脱身,跟袁善见回到住处。
一进屋内,程少宫立刻就找位置坐下,顺手就拿起桌上的茶壶,为自己斟上一杯,饮下后又觉不过瘾,又倒了一杯。程竞笙见程少宫如此作态,嘴上调侃:“竟把三兄渴成这副模样,若是如此被阿母看到,恐又要念叨你了。”
程少宫灌下一杯热茶后,满不在意道:“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啰里啰唆,小心变成下一个阿母。”
“等回去我就告诉阿母,你在外面如何编排她,到时候可别拉着兄弟姊妹们为你求情。”
“哎哎哎,姌姌,你这可就不地道了啊,你说是不是善见兄。”程少宫转头看向坐在一旁看热闹的袁善见。
袁善见睨了一眼程少宫,并不打算参与兄妹的拌嘴,随及转移话题:“行了行了,闲话说够了吧,该说说正事了。”
程少宫和程竞笙见要聊正事便也坐直身体,程竞笙从怀中掏出都城寄来的信,并将信递给袁善见:“这是阿姊从都城送来的信,袁师兄可看看在做定夺。”
袁善见接过后细细品读,一盏茶功夫后,便把信重新折起;“原来如此,难怪此次事件发生的如此迅猛,疑点重重。”
程少宫询问“可是查出了什么?”
袁善见放轻声音:“嘘!隔墙有耳”又站起身:“这里不安全,随我去里间。”
程竞笙和程少宫跟着袁善见往里间去,三人轻手轻脚从小门绕进里间。里间没有点灯,视野昏暗,大体按照轮廓,看见靠中间的地方摆着一张书案,靠墙处还摆着一张床,袁善见从最近的小几上拿起火折子,很快火光窜起,瞬时带来一片光明,袁善见领着两人在书案前坐下,将桌子上的蜡烛点燃。
程竞笙环顾四周:“所以,袁师兄最近就在这里休息。”
袁善见点头:“不错,这里不易察觉,后院那边我让袁总管住着,最近人多眼杂,你们最近出门在外也要多加小心,在事情没有水落石出之前,谨慎为妙。”
“善见兄,此事可有进展。”程少宫接着刚刚未讨论完的话题,继续询问。
“近日下属来报,县长和县尉来往密切,此次闹事者中不乏有他们的受益。”
“也就是说这件事的主谋八成是这二位,可有查出其他消息。”程少宫伸手朝边疆的方位指了指。
袁善见知其深意:“倒是有大致猜测,如今尚在观察中。”沉思一下后,又道:“不过,县中情况倒是清晰,县长卸任在即,县中大事小事都一概交予县丞处理,但县令和县丞两人都有望晋升县长之位。”
程竞笙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所以县里分为两派,县丞是县长认可的人,按理更容易荣登此位,但县令势力庞大,又与县丞勾结,故而与县丞两人打擂台。度田令已到收尾阶段,开展应当是顺利的,可偏偏在这个关头,却生出此种小事,这其中受益之人,也只能是县令一行。”
袁善见向程竞笙递来赞许的目光:“不错,闹事者中有位县丞家的,是被人故意引入局中,变相要把县丞拉下水。”
程少宫若有所思:“现在所有可能都指向县令,可是我总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三兄说的没错,还是多留心些。”程竞笙说完与程少宫、袁善见交换眼神,三人心中有数,也不再多说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