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过的飞快,唐晓翼感觉他只是倚着亚瑟睡了一觉,几个月就过去了。
阳台上那盆栀子,都开出了精致小巧的花,那是唐晓翼从唐家老宅折回来种下的,本以为它坚持不了多久,没想到生命力如此顽强,现在居然开的满室生香,白皙的花瓣柔软的像丝绸,摸一次就会沾染上满手的香。
有个空花盆长了些不知名的小花,紫色的,扬着头,好看的不显山不漏水。唐晓翼看了说是婆婆纳,以前乡下全是这种小花,成片成片的,但是被人挖掉了,要种粮食,没有花可以看了。
亚瑟身体不是很好,好几次贪凉不穿外套,后来直接发烧了。在家闲着的时候,将大把大把的时间都倾注在了这盆栀子花上,捧着一本散文集,就能在那坐一下午。唐晓翼问他这有什么好看的,亚瑟说老年人的生活他不懂。
DODO的孩子们上了高一,好不容易熬到了暑假,一放假就拎着课本作业屁颠屁颠的跑到他们这里来了。
来的第一天他们兴奋的要命,吃完晚饭硬是拽着俩人去了阳台。仲夏夜的星空璀璨而热烈,微弱亮光映照着满地的车水马龙。亚瑟微微眯着眼看唐晓翼,栀子花的幽香流连在他素白的指尖和细密的吻上。
孩子终究是孩子,平日里被学业摧残的不行,十二点不到就回去睡了。留下两个人在阳台上闲聊。唐晓翼说着有些口渴,伸手去拿桌上的水杯,冷不丁握住了亚瑟透着丝丝凉意的手指。
亚瑟笑起来,没有试着抽回自己的手,反倒是指尖在他掌心里不轻不重的挠了一下。
暴风雨前的夜晚热烈而深沉。
盛夏的天气总是多变,第二天就下了大雨,那盆栀子花在外面风吹雨淋了好久才被亚瑟想起来,急急忙忙的推开唐晓翼缠着他的手就把它搬回了室内。
好在它生命力顽强的很,被夏日的暴雨打的蔫了半晌,第二天也还是鲜活的立在那,花瓣上的水珠缓缓滑落,明艳艳的抢夺人的视线。
亚瑟坐在飘窗上对着这盆花盯了许久,突然把唐晓翼叫过来,说这盆花和他很像。唐晓翼莫名其妙但还是坐到他旁边,静静听着亚瑟声音轻而慵懒的声音。
“你们都是差点就走了,就差这一步,要是再晚那么一时半刻的,说不定就再也回不来了……”
唐晓翼习惯性的想开玩笑的怼他两句,但当他歪过头去看亚瑟的时候,对方透亮眼睛里的伤感看的他心里酸软一片。于是他伸手把对方揽到自己怀里,低下头亲吻爱人的发顶。
“是啊……我回来了啊,我比花坚强多了,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是不是?”
亚瑟嗯了一声,由着他把自己往怀里再搂紧了些。唐晓翼摸到他的手,把手指一根根掰开扣住。“那你……”
唐晓翼静静的等待着他的下文,听他久久不出声,疑惑的点了一下他的鼻尖:“那我什么?”
“算了,没什么。”亚瑟捏住他的指尖,对着窗外的微光仔细打量了一会突然笑起来,“唐,你知道吗,我的家乡有个传说。”
“是吗,什么传说?”唐晓翼嘴唇蹭着他耳廓,温热的气息使坏的喷在亚瑟后脖颈。亚瑟躲了一下,重新靠回去。
窗外雨已经小了很多,淅淅沥沥的敲打着防盗窗,把他声音衬的更加低哑温柔。
“应该是我很小的时候吧?不记得是哪个……来自亚特兰蒂斯的长辈告诉我的。据说,手指越长的人越长命,都是深情且专一的人。”
“是吗?”唐晓翼哑然失笑,“那等我老了我也要去乱说。”
亚瑟睫毛颤了颤,目光带着一丝隐秘的遗憾,眼里倒映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车尾灯一闪一闪,几乎是这雨天里唯一的亮色。
“……有点可惜,我不能陪你一辈子。”唐晓翼突然低声说。
“是呀,真可惜。”亚瑟忍着不回头看他,“不过我已经很满足了。”
唐晓翼又在他耳边说着些什么,无非就是些安慰或者扯开话题的句子。亚瑟轻声应和着他,似乎并没有在意他在说什么。
“……其实我们都在作茧自缚一样的活着,你也是,我也是。”唐晓翼突然站起来,长腿一跨轻松抵住亚瑟的膝盖,把他禁锢在一方空间里。亚瑟象征性的挣扎了一下:“怎么了?”
“你不高兴。”唐晓翼俯下身,两个人连眼睫都只离了不到一两公分,喉结上下一滚,“……我不好,不该提这些的。”
“其实我本来也想提,但是被你抢先了嘛。”亚瑟笑着抬手,勾住对方的脖颈,在他唇上点了个吻,“有些事情躲是躲不开的,没关系,至少我不会再错过你的余生了。”
你的所有的占有,爱意,私心,深沉,我都可以一并收入。你会离开无所谓,我可以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欣赏所有的美好,世界的春夏秋冬,少年的肆意潇洒,汪洋上的波涛汹涌……我们都在一起看过了,我会继续替你看下去,生命不会结束。
余生再也不会被辜负。
查理跑到门口,想问他们下午晚上有没有什么安排,没想到撞见,它没说什么,默默的退了回去。
就让他们就这么暗暗的美好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