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暗的森林里听不到鸮鸟嘶哑的叫声,不时的一阵阵腐烂的恶臭萦绕鼻尖,四处生长着血黑色的植物,脚下的泥土也十分黏腻,说不准何时就会塌陷进万丈深渊。
嘲九天『之前所相传森林里的、令那伙贼兵忌惮的、军师也叮嘱过的,就是这里,神话中常出现的怪物——食人妖 所栖息的地方。之前在森林深处听到的吼声也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九天仔细打量着这片阴暗的森林,同时地面也十分崎岖,没两步就会有地下洞穴出现。
嘲九天『幸好军师料想到了这种情况,这次行动失败,不便再去招惹那些未知的危险,还是按照原计划的路线撤退吧。』
(5月27日 未时)
黄伦所以你有没有思考过这次负伤满身又大败而归的原因?
军师黄伦站在桌前,一脸严肃,对着九天询问道。
嘲九天嗯,嗯,还得…从长…计议(嚼)。
九天身上缠着纱布,大口大口地猛炫桌上的食物。
黄伦唉,你这小子也挺像你爹,新伤旧伤叠一块竟然还生龙活虎,生命力真是旺盛。
嘲九天嗯~,只要不是致命伤(嚼),都算小伤。
黄伦算了,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吧。
黄伦缓缓走出了小屋,留下了干饭的九天,而九天回头看着老军师走出了门,眉头又皱了起来。
嘲九天『再多的等待也没有作用了,行动才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九天思考看下一步该如何行动,但手中的食物还是不住地往口中塞去。
嘲九天不管了,反正一时半会儿也查不到这儿,先吃饱再说。
(5月28日 寅时)
九天又一次来到了西南边的林子,而这次,他没有立即出击,而是猫在一处十分隐蔽的地方伺机而动。
贼兵我说,那小子还敢来吗?
兵我觉得不大可能,这么多年,这里没有人能剿灭我们,就凭他区区一个毛头小子?头儿真是忧心太重了。
两个巡逻的贼兵谈着话从九天面前经过,丝毫没有认真放哨。
嘲九天『没有团队合作,从上到下都自由散漫,成天疏忽大意,那你们也就到这儿了。』
正说时,九天从树中一跃而出,一刀翻身又接一刀,霎时间巡逻的两个贼兵倒在身前,九天没有过多言语,而是将两人拖入草丛。不久时,九天一人跳了出来,身上的便服已换成了另一身:棕布衣破黑裤,脚踩烂泥靴,两把刀用布裹了背在身后,与先前的贼兵同样打扮。
嘲九天这样应该就行了,哦!脸怎么办。
九天又看了看两具尸体,咬了咬牙。
嘲九天只能这样了……
他割开刺伤,两具尸体的鲜血仍在缓缓流淌。他伸手蘸了两抹浓稠的血迹,仔细地涂抹在自己的脸上。鲜红的颜色渐渐掩盖了他的眉目,也遮蔽了他原有的神情。此刻的他,浑身狼狈不堪,仿佛一名从炼狱中逃出的落魄者。
嘲九天嘿嘿,现在只有我亲妈能认出我了。
九天就这样大摇大摆的来到靠近哨卡的草丛前,思索片刻。
嘲九天『应该怎样才能打消他们的怀疑让我进去呢…』
他准备了两秒,慌张地跑出草丛,一下扑倒在哨卡守卫前,满脸是血的他倒把守卫先吓了一跳。
小队队长?!发生什么事了?
嘲九天我…我们刚才巡逻的时候遭到了一团黑影的攻击,除了我,其他兄弟都死了。
九天一脸惊恐地呼救着,事发突然,贼兵们也没有想太多,面面相觑,随后小队长一声令下,他们纷纷朝着九天所指的方向追去,这下周围的守卫剩的寥寥无几,自己也根本不用动手就能理所当然地进入敌方主巢。
嘲九天『 真应该给自己颁个臭撕卞影帝奖。』
?喂,那边的,看这样子伤得挺重吧,不去找人包扎还晃悠啥?
嘲九天啊哈哈,似乎有点懵,可能是脑子出问题了。
九天身后传来粗犷的声音,回头一看:高个子,壮实无比,浑身肌肉,刀疤脸,嘴里一根茅草,沙包大的拳头支在腰间,似乎一拳就能把九天的颅骨打穿。
壮汉哼。
但大汉只是不屑地瞟了他一眼,然后大步离开了,九天惊魂未定。
嘲九天『呼,好险,还以为被认出来了,刚才那个壮汉与我正面交手,光凭力量也许就能单方面压制我。』
九天继续往深处前进,终于来到了主堡。
嘲九天『只要打败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应该就没问题了。』
他刚想我主堡的入口,又发现了一处问题。
主堡入口的确是找到了,但似乎入口处的看守比哨卡处的更为严密,九天在一旁的屋子后面观察着看守的举动,但等了很久都不见有人进出,看了好一会儿,九天放弃了这次机会。
嘲九天『这可不行,万一没找到对方头儿还把命搭进去就坏了。』
他绕过主堡,继续摸索范围内的兵力。
嘲九天『五号房贼兵20、六号30、八号15、最后九号只有8人…』
九天正窥探着,发现西边也有一处大门哨卡,然而哨卡的守卫只有寥寥几人,且大多在岗昏昏欲睡,仅剩清醒的两人在一旁交谈着。
贼兵……鸟不拉屎的一侧,真他娘的倒霉。
兵离食堂和厕所都还这么远,这破地儿谁爱来谁来(脚揣护栏)!
嘲九天『原来这边还有一个哨卡,而且几乎没什么守卫,真是天助我也!』
等九天继续躲在一旁偷听:
兵为什么要在正对森林的这边又开一个出口啊?
贼兵头儿非要这么干,没有其他人了解他的意图。
嘲九天『原来如此,好,情况打探得差不多了。』
九天又找机会离开了山贼据点,待到前方哨卡意识到中了调虎离山之计后,九天早已不见踪影,飞奔回来的他们又扑了个空。
(贼巢主堡)
山贼领队头儿,那个小子今天又来了,还,还让他全身而退了…
胖胖的山贼啊?!!…也罢(浅嗦一口茶盏),看看他一个人能搞出什么名堂来。
翘腿而坐在那高椅上的,是那“肥头大耳”的贼头子。
一脸得意地品尝着贼兵们从别地“寻”来贡给他的茶。
(密林小屋)
嘲九天大概就是这样,现在只有他们的主堡我没有去过了。
黄伦那样便好,吾这边也有个好消息告诉你。
嘲九天什么?
黄伦吾通过一些途径,联系到了镇内的积极分子,他那边也召集了镇内所有欲起反抗之人来帮助你。
嘲九天真的吗……可是他们不都应该有过很多次失败经历了吗?为什么依旧相信我能成功?
黄伦为什么?他们确实经历了几次失败,也起初确实也并不想再冒这个险,但我告诉了他们一件事——你是嘲原同的儿子,那位英雄的后代。
嘲九天我的,父亲?
九天怔住了。自幼时记事起,父亲便是一个遥不可及的影子,仅有母亲偶尔提及的只言片语拼凑出了那模糊的形象。他始终以为,自己只是怀揣着对父亲名号的敬仰而前行,从未真正去思考过那个既陌生又隐约熟悉的男人是否会与他的命运有所交集。而此刻,他才猛然意识到,那些旁人眼中属于父亲的荣光与伟大——那种被视为英雄般的存在,竟是如此鲜活地贯穿于自己的生命轨迹之中。
黄伦嗯,镇内带领那些镇民协助你的是一位铁匠。
嘲九天铁匠?!
黄伦他曾是屠龙军最优秀的铁匠之一,为你父亲打造了一把寒血剑,但在那之后他就觉得自己的锻造技术不够精湛而退隐,名为郝半斤。
嘲九天郝半斤?!
九天一惊。这熟悉的名字回响在他脑海里,眼前浮现出了那位大叔的身影。
黄伦怎么?你认识?还是说…
嘲九天啊,我来到这个镇子时没有落脚的地方,之后惹了山贼,还被到处通缉追杀,是他让我在铺子里休息,这两把刀也是他亲自打给我的。
黄伦这就说得通了,他挺顽固的一个人怎么会突然振奋起来,也是因为你。
嘲九天他认得父亲,并说过父亲在这一带有些名气,但我确实也没有想到他也是父亲军中的一员。
黄伦计划几天后镇中的响应者会与你里应外合先夺回镇子的控制权,再在会合之后对山贼老巢发动反击。
嘲九天那我确实得好好准备一下了。
黄伦嗯,吾会找机会与镇内人员取得联系,确定详细的作战计划。
嘲九天好,拜托您了。
一连几天,九天都在准备应对作战,最终军师黄伦把反击时间定于月3日卯时,镇内与镇外同时开始行动,按计划前进。
(6月3日 寅时)
嘲九天『一场只可成功,且毫无退路的反击。』
九天早早地准备好,在指定地点等待着,目光呆滞地看着面前的村镇。
嘲九天『父亲参与的第一场大规模作战是怎样的呢?这里的镇民过了那么久依然很敬仰他,我能和他做的一样出色吗?』
他手中握紧双刀,眼中映出的,不是面前参差的房屋,而是一个在烈火中模糊不清的背影。
黄伦九天,快到时间了,打起精神来。
嘲九天啊!哦,哦。
嘲九天『确实,已经来到这里了,尽我努力击败他们不就行了。』
(卯时)
一队身穿黑袍的持刀者悄悄溜到镇子西北,这里的驻守兵力不算多,因为他们大批的精英被调回了林子里防守,这些山贼大概也不会想到九天会调转方向优先控制镇子。
郝半斤(低语)你负责左边,我右边,其他人待命。
两名黑衣人无声地来到山贼身后,一瞬间收掉两名巡逻的山贼,九天正好藏匿这对面,看到巡逻兵被拿下,便出了掩体与其会合。
郝半斤九天,镇子里一共三十四名奋起反抗的壮士,都在这里了。
讲话者正是铁匠郝半斤。
嘲九天郝大叔,你…(思考)…帮大忙了。
郝半斤哪里,明明帮忙的是你,而我们是在帮自己。好了,马上开始下一步行动吧,不能再拖太久了。
嘲九天嗯,按计划我们应先夺回镇子的控制权,且尽量不打草惊蛇。
如先前所述,镇子里的山贼不多,且大多没有什么警惕心,所有山贼很容易地被一行人悄无声息的干掉了,连镇上的居民也不知晓屋外的行动。
郝半斤这样一来,我们也不用担心镇子了,身后也是安全的。我们可以大胆地去捣毁山贼的老巢了。
嘲九天嗯,郝大叔,据我探查所知,敌人西门守卫力量十分薄弱,我们可以以此为重点突进。
郝半斤但山贼兵力还是非常足的,几百号人支援相当快,就算撕开西门的防守,剩下的时间还是不够一举击溃他们。
嘲九天这一点军师已经替我计划好了,只需在队伍里找几个身手敏捷的人,来一招声东击西!
郝半斤细讲。
嘲九天这样……
(西南边森林)
九天领着一行人蹲到山贼巢的西哨卡前,只多了两三个山贼的哨卡依旧显得那么不堪一击。
嘲九天差不多该行动了。
(林地府郎 东门)
放眼望去,这边哨卡的守卫明显相对于西侧翻了好几倍,埋伏在一旁的佯攻组早已就绪。
嘲九天『“没错,这几位身手敏捷,你们互相配合,吸引东侧守卫的注意,记住你们手中的弩箭要依次射出,尽量看起来是一个人在偷袭,这里他们就会以为我要从东侧出击,你们边打边退,他们的主力就会被吸引过去,等他们缓过神来,他们的家就被我们偷得差不多了。”』
的确如此,当佯攻组开始行动之后,大批的山贼迅速向东侧支援,这样一来西侧的哨卡彻底放空。
郝半斤她们看样子已经躁动起来了,说明那边挺顺利的。
再次回到西侧,九天已经带领众人距离西哨卡非常近了。他点点头,示意身后紧跟着的几人,不等应答,九大以极快的速度杀到守卫跟前,只一搠、一劈几名守卫就被斩成两截,纷纷没在血泊中,连呼救也不及。
解决完守卫,大批的协助者举着刀枪攻入敌营,九天先前记录了各区域大概的山贼数目,在敌人火力被吸引的情况下,战斗自然十分顺利。
郝半斤九天,马上到主堡了,那上边的弓箭手很难缠,箭法迅速而精准,我们之前尝试的壮士都过不去这一关,这只能靠你了。
嘲九天弓箭手?没关系,对我不算难办。
除九天外的其他人都继续朝东侧哨卡杀去,九天一个人朝主堡攻去。
嘲九天『面前没有守卫,但是肯定会有箭矢偷袭,屏气凝神,仔细感受,只要将任何风吹草动都先预知在心里,他的攻击就是无效的。』
九天缓缓闭上双眼,即使在向着主堡飞速奔跑,也能完全灵活地穿梭,因为眼前的景象早已在脑海中信息化,对于地形中每一点的感应都变得更加精准。
嘲九天就是现在!
一道白光在脑海中飞速闪过,他只是将头很缓歪向一侧,那自主堡疾速而来的箭矢便掠首而过,气体在身旁强烈的波动使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都惊起,不等喘息停止,飞箭又不停地直冲身前而来,九天没有再去躲避,手中的刀立马作出反应,随着身体的转动,那双刀在空中留下一道道光波,光波又与箭矢融合,又似火花般在空中破碎。
再次睁开双眼,主堡已然立于身前,塔上的弓手在主堡的遮挡下失去了目标,九天回头望望。
嘲九天『真是犀利的箭法。』
那箭头即使被刀刃劈成两半,仍依靠着剩余的动能深深刺入他面,周围被扬起的尘土还未消散。
嘲九天『接下来,轮到你了。』
(东侧哨卡)
哨卡处的守卫依旧被耍得团团转,待到他们意识到西侧已经失守时,已然被两面夹击,贼兵固然人多势众,但应对充满愤恨的众壮士,也是死伤惨重。
郝大叔手持自己锻出来的大剑,与贼兵正面对抗,虽然战斗技巧并不充足,但手中的剑品质比贼兵的武器高了太多,每当两把武器相撞,就像鸡蛋碰石头一般,霎时手中只剩下了木柄,贼兵只能眼睁睁地望着那冷光扑来,其他人也杀红了眼,不管被打飞了手上的兵器,就算脚边摆着的木桶,身前堆着的木柴,只要有一点杀伤力,就拿起来冲着贼兵头上抡去,贼兵被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吓得反应不及,很多贼兵连上前挥动武器的胆量也没了,
郝大叔趁着喘息的工夫回头望望主堡,脸上的皱纹里被浸满了灰尘与鲜血。
郝半斤『九天,靠你了。』
尽管苍老已经使大叔的身子骨大不如从前,可他仍然相信自己锻出的武器依旧锋利,他有神的目光近乎要撕裂眼前的建筑。
(主集内部)
嘲九天呃呃,呼~,这是最后一个守卫了,上面应该就是那头肥猪所在的地方了。
半跪着的九天拔出刀,起身摸索通往更高一层的路,虽说四周点着灯,但堡中的光线十分昏暗,与外面的烈日完全不是一个世界。
嘲九天『在这里,这上面应该就是最后一层了。』
沿着楼梯口看去,楼上的却是灯火通明,九天更加提高了警惕。
嘲九天『想趁此放松我的警惕?真是太小儿科了。』
一步一步向上攀登,九大却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憾,楼层内与楼下截然不同,墙壁上所装饰的是各式各样的宝石与稀有金属,装饰之间排布着画框与名贵矿石制成的兵器。
缓缓转头,金碧辉煌的走廊好似无穷无尽,仿佛要吞噬人的灵魂。
嘲九天(眉头一紧)真是充满罪恶的走廊啊…
走廊的光照亮了每一处阴影,可遍布的寂静还是暗示着不同寻常的危险。
九天的脚步极轻,却在这片寂静的走廊中激起了清晰的回响。然而,这般沉重的静谧并未持续太久,一股无形的危机感如暗涌般突然袭来,将这片短暂的宁静瞬间撕裂。
嘲九天(!!!)
九天刚走到走廊中段,一股寒气从背后传来。他猛地回头,一把被撑满弦的弓正对准他。
嘲九天『是他!坏了…』
那人就站在九天刚刚所在的楼梯口,九天忘记了守堡的那个强悍的弓手,而他就在这里等着九天上套。如此近的距离,就算九天有着极强的反应力,也难以看清这劲矢,他奋力抬起手臂试图用刀格挡,但一瞬间肩头就被飞箭刺透,鲜血喷涌而出。手中的刀被冲击力弹飞,直直插入身后的地板中。
嘲九天『啊!糟了。』
又只是两秒,那弓手又以极快的身法从身后抽出匕首瞬移到九天面前,九天用剩下左手的刀尽力抵挡,火花在碰撞中迸溅而出,可长刀在近身对抗会身法的匕首时丝毫不占优势,他迫不得已向前挥刀逼退敌人,可事实并未与他预料的一般,敌人又一个飞步瞬移到他的身后。
『?!』……
(第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