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巷里的新绿

京城的初秋，桂花巷飘着熟悉的甜香。令沐竹牵着令情儿的手，走在青石板路上，指尖触到妹妹温热的掌心，像握住了儿时那个总跟在她身后的小丫头。席初提着装有桂树苗的竹篮，跟在两人身后，看着她们在巷口的老桂花树下驻足，眼里满是温柔。

“姐姐，你还记得吗？小时候我们总在这棵树下捡桂花，你说要把最香的花瓣藏在枕头里，梦里就能闻到桂花味。”令情儿仰头望着枝繁叶茂的桂树，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她脸上，映出浅浅的梨涡。令沐竹笑着点头，伸手拂去她发间沾着的花瓣：“当然记得，有一次你为了抢最大的一朵桂花，不小心摔进了泥坑里，哭着说桂花比你还重要，逗得爹娘笑了半天。”

两人相视而笑，儿时的争执与误会，早已被时光酿成了醇厚的甜。席初走上前，将竹篮放在地上：“这棵桂树苗是我特意让人从城外苗圃选的，品种和老桂树一样，成活率高，用不了几年就能开花。”他蹲下身，拿出小铲子在老桂树旁挖了个坑，“我们把它种在这里，以后每年桂花开时，都能来这里摘花做糕、酿酒。”

令情儿连忙接过令沐竹递来的水壶，等席初将树苗放进坑里，便小心翼翼地浇着水：“我要经常来给它施肥、松土，让它长得比老桂树还高。下次姐姐和姐夫去北疆，我就把桂花晒干了寄过去，让你们在那边也能闻到家乡的味道。”令沐竹蹲在一旁，帮着扶正树苗，指尖触到湿润的泥土，忽然想起小时候和令情儿在院子里种向日葵的场景——那时妹妹也是这样，一脸认真地说要种出比房子还高的花，给她遮阴。

不一会儿，桂树苗就种好了。三人并排站在树下，看着嫩绿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像一个小小的约定，在时光里扎下了根。“对了，姐姐，”令情儿忽然想起什么，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这是我用去年的桂花做的香包，里面加了艾草，能驱虫安神，你和姐夫带在身边，在北疆也能睡个好觉。”

令沐竹接过锦盒，打开一看，里面的香包绣着小小的桂花图案，针脚比以前工整了许多。她知道，妹妹为了学刺绣，偷偷练了好几个月，手指被针扎破了无数次。“谢谢你，妹妹。”令沐竹将香包放进袖中，又从包里拿出一本医书，“这是我在北疆时，从一位老郎中那里抄来的偏方，里面有很多治疗冻伤和外伤的法子，你在医馆用得上。”

席初看着姐妹俩互相赠送礼物的模样，转身走向巷口的桂花糕铺。老板看到他，连忙笑着打招呼：“将军，夫人，好久不见！今日要不要来点桂花糕？刚出炉的，还热着呢！”席初笑着点头，指着橱窗里的桂花糕：“每种都来一些，还要两坛桂花酿，打包好，我们要带走。”

等席初提着食盒回来时，令沐竹和令情儿正坐在老桂树下的石凳上，说着悄悄话。阳光洒在她们身上，将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一幅温暖的画。“好了，别聊了，”席初将食盒放在石桌上，“老板说今日的桂花糕加了蜂蜜，比往常更甜，你们快尝尝。”

令情儿拿起一块桂花糕，轻轻咬了一口，酥皮掉落在纸巾上，甜香在舌尖蔓延：“比我做的好吃，姐姐，你也尝尝。”令沐竹接过妹妹递来的桂花糕，看着她眼底的笑意，忽然觉得，幸福就是这样简单——有相爱的人在身边，有牵挂的人在守候，还有一棵会年年开花的桂树，记录着所有的温暖与美好。

傍晚时分，三人准备离开桂花巷。令情儿回头望了望刚种下的桂树苗，轻声说：“等明年花开时，我就带着做好的桂花糕去北疆看你们，还要在营里的学堂教孩子们绣桂花。”令沐竹点点头，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好，我们在北疆等你，到时候带你去看草原上的落日，比京城的还要美。”

马车驶离桂花巷时，令沐竹掀开帘子，看着那棵新种的桂树苗在暮色中渐渐变小。席初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担心，等我们下次回来，它一定会长得很高了。”令沐竹笑着点头，将头靠在他的肩头，鼻尖萦绕着桂花的甜香，心里满是期待。

而此时的桂花巷，老桂树的花瓣随风飘落，落在新种的桂树苗上，像一场温柔的祝福。令情儿站在巷口，看着马车远去的方向，手里紧紧攥着令沐竹送她的医书。她知道，这棵桂树苗会和她们的情谊一样，在时光里慢慢生长，等到明年花开时，定会香飘满巷，将姐妹俩的思念与约定，都藏在那小小的花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