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混乱,怎么会繁简都有的……
無窮無盡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多了,張昭忘記的事情也越來越多。潘薩前幾天抽空帶他去了醫院,葉嵐沒有跟著。她對這件事沒興趣。張昭記得醫生說自己的腦子出了毛病,不過具體是什麼他不記得了。潘薩和他坐車回去,返程的顛簸讓張昭覺得熟悉與溫暖。葉嵐會在前門等著他們的,雖然她可能又在不情願的嘟嘟囔囔,張昭還是沒來由的覺得生活充滿希望。
下午。陽光。雨。春假。到不了的終點站。空無一人的公交車歡快的將他載向遠方。
於是張昭迷茫的感到滿足。潘薩的手臂抱緊了他。
“醫生說什麼了?”葉嵐問。她已經買到了新的棒冰。
“他還是會忘記東西。”潘薩看了看張昭。
“這傢伙從來都以自己精明高效的腦子為驕傲,”葉嵐抬起頭,張昭看不明白她的表情,也許是嘲諷。實際上他已經忘記了她。“這可真是太蠢了。”
她走上去看著他的眼睛。張昭已經不再因為她的靠近而感到惡心。
“我早該揍你一頓。”她說。
潘薩靠著張昭坐了很久,最後潘薩講話了。
“別忘了我。”
潘薩說完就走了,張昭知道他要去他實習的公司,即使是春假,潘薩有時候也會去一次。
“你知道你被校方通報批評嗎?你居然會在學校和同學做?死同性戀。”
張昭忘了自己當時是什麼心情。他有點後悔。雖然那人是願意的,他現在還是覺得反胃了。
“不是通報批評吧,我離校了來著。”
“那就是開除學籍?你寫檢討書了嗎?”
“應該是。”
葉嵐把一摞紙扔在張昭身上,後者正百無聊賴的躺在沙發上。“你再這樣就會被勒令退學。快回學校去。”
兩個人都知道這是挺幼稚的威脅。
“他是誰?”
“什麼?”
“那個同學。”
“我不記得他的名字了,”張昭散漫的看著天花板,它現在因為雨而充滿噪點。“叫什麼倫來著,有好多人起哄我倆。”
“為什麼?”
“我們兩個長得好看,我猜是。”
“所以你就和他做?”葉嵐皺眉。
“你知道輿論能殺人嗎。”
“…潘薩也長得好看。”
“潘薩不在學校。她們只看到她們能看到的。”張昭覺得葉嵐似乎有些嫌惡。
“我知道了,”她站起身。“你會回去上學嗎?”
“嗯。等春假結束。”
春假沒有結束。張昭並不覺得自己騙了葉嵐,只是他真的不知道。他的時間標準已經和其他人不一樣了,無窮無盡的東西變得越來越多,當然自己忘記的事情也越來越多。
他已經不願意再去想任何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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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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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他痛得尖叫起来,一种从口腔直升头部的疼痛占据了他大半个脑袋,张昭担心自己的头接下来很可能会撕裂成两半。
他躺着没动,又或者是不敢。潘萨已经走了,张昭听到他穿鞋关门的声音。叶岚还在他旁边躺着,似乎睡着了。张昭看着她。他很久没好好看她了,也许是因为逃避她在他生活中扮演的角色。他们三个从来都对生理性别的不同置若罔闻,不过这不代表张昭可以完全无视她与他的不同。
这种区别听起来很下流。张昭看着叶岚形同虚设的内衣,春假的气温让她没法把T恤长时间穿在身上。
叶岚。她皮肤的颜色很淡,或许和这些天不断下雨导致的阴湿有关。充满魅力,嗯?费洛蒙在他脑子里横冲直撞,却不是因为她的身体。张昭抬手抚过她苍白的肩膀,似乎那是透明的玻璃制品。他不感到绝望,痛苦或是空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