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场的暖气将空气烘烤得滞闷。
杰罗姆的衬衫又宽又大，下摆的布料将将遮住大腿根部。
你沉默地站着，任由他兴致勃勃地拿起一件又一件剪裁精致的小裙子，在你身上比来比去。
“这条太艳了，会遮住你的光芒。”
他丢开一条猩红色的丝绒裙，动作里带着一丝嫌弃，仿佛那布料玷污了什么。
“这件衬我的小猫。”
他拿起一条香槟色的吊带裙，光滑的面料在他指间流淌。
他审视着你，眉头很快又皱了起来。
“不行，太成熟了。”
他转头又拿起另一条粉色的蓬蓬裙，在你身前晃了晃，裙摆扬起一个天真的弧度。
“这个好，像个洋娃娃。”
旁边的店员抱着一大堆他挑剩下的衣服，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她的视线在地面和他锃亮的皮鞋之间游移，绝不敢向上抬起一寸。
杰罗姆完全无视了她。
他的世界里似乎只有你，和他脑中那个完美的造物。
“我的宝贝，再站过去一点，灯光不好。”
“我的甜心，肩膀放松。”
这些亲昵的称谓让你感到一阵生理性的不适，胃里像是搅动着一团冰冷的毒液。
你垂下眼帘，将所有情绪都掩藏在那张年轻的面孔之下。
顺从是最好的伪装。
“去换上这条。”他终于做出了决定，将一条纯白的蕾丝裙塞进你怀里。
裙子层层叠叠，分量很轻，像一捧柔软的云。
更衣室的门合上，隔绝了外界的视线。
镜中的人影模糊了一瞬，又重新清晰。
那是一张年轻、脆弱、美丽得近乎虚假的脸孔，与你古老的灵魂格格不入。
这张脸，是一种诅咒。
这副皮囊，是你的囚笼。
而杰罗姆，是你的新任狱卒。
你慢条斯理地脱下那件属于他的衬衫，换上那条裙子。
布料柔软，蕾丝精致，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昂贵。设计者的巧思让它完美地贴合着身体的曲线，既天真又带着隐秘的诱惑。
门被推开的一瞬间，杰罗姆的视线立刻黏了过来。
他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待客沙发上，一条腿随意地搭在另一条腿上，像个占山为王的土匪。
“过来，让爹地看看。”他朝你招手。
你僵硬地挪动脚步，停在他敞开的双腿之间。
这个姿势充满了屈辱和被审视的意味。你像一件商品，等待着最终的估价。
他的手指抚上你的裙摆，仔仔细细地整理着每一道褶皱。他的动作虔诚得像是在对待一件稀世的艺术品。
“合身吗？”
指尖有意无意地擦过你的小腿，带来一阵电流般的战栗。
你没有回答。
“面料舒不舒服？”他又问，手指顺着小腿的曲线缓缓向上。
他的问题你一个字都听不进去。
大脑一片空白，只想快点结束这场荒谬的闹剧。
你胡乱地点头。
“喜欢吗？”
你继续点头，幅度很小，像个被抽走发条的木偶。
你的顺从似乎取悦了他。他看着你的样子，像是饿狼看到了终于落入陷阱的猎物，满意又贪婪。
“真乖。”
他突然伸出双臂，将你整个人捞进怀里。
你踉跄一下，裙摆飞扬，被迫跨坐在他的腿上。
他温热的唇贴上你的脸颊，接着是额头，鼻尖。
细细密密的吻落下来，带着不容抗拒的占有欲。
空气里都是他身上那股冷冽的香水味，混杂着他皮肤的温度，蛮横地侵占你的所有感官。
令人窒息。
你不喜欢这种过分的亲密。
但反抗只会招致更疯狂的对待，你早已用无数次的教训验证了这个道理。
你将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仅仅是为了维持身体的平衡，不让自己狼狈地倒下去。
等他终于亲够了，才心满意足地松开一些，却没有放你下来的意思。
他牵着你的手，将那只手贴在他的胸口。
咚、咚、咚。
他的心跳沉稳而有力，透过薄薄的布料传递到你的掌心。
“听见了吗？”他低下头，嘴唇几乎碰到你的耳朵，“它在为你而跳。”
你沉默地抽回手。
他也不恼，反而轻笑一声，将你从腿上抱起来，拉到巨大的穿衣镜前。
镜子里，你穿着那条漂亮的白色蕾丝裙，繁复的花边和层叠的裙摆，确实让你像一个精致易碎的瓷娃娃。
而杰罗姆就站在你身后。
他比你高出整整一个头，将你衬得愈发小巧玲珑。他的肩膀和胸膛形成一个坚固的牢笼，将你完全圈禁在他的阴影里。
这副画面，荒诞又讽刺。
一个活了不知多少岁月的古老存在，被一个年轻的人类当成玩偶一样打扮、控制。
杰罗姆的心理，或许已经不能用“不正常”来形容。
他根本就是个疯子。
他从后面紧紧抱住你，坚实的胸膛贴着你的后背，像是终于找到了自己寻觅已久的珍宝。
他颇为亲昵地用自己的脸颊蹭了蹭你的脸。
“我们诺拉真漂亮。”
他的声音在你耳边响起，带着浓重的鼻音，听起来愉悦至极。
“像洋娃娃一样……”
他的手在你腰间收紧，力道大得让你几乎喘不过气。
“一个只属于我的洋娃娃。”
他毫不吝啬地夸赞着，仿佛在欣赏一件完美的私有物品。
你看着镜中被他禁锢的自己，看着他脸上那种沉醉而病态的迷恋，再也无法忍受这种令人窒息的氛围。
“你想要的都得到了。”你的声音冷得像冰，没有一丝波澜。
杰罗姆脸上的笑容，因为你这句话而凝固了一瞬。
空气仿佛都停止了流动。
“什么时候可以放我走？”你继续问，每一个字都像尖锐的冰棱。
那凝固的笑容又重新化开，甚至笑意更深，带着一种病态的愉悦。
他没有回答你的问题。
他只是伸出手，用食指和拇指捏住你的下巴，强迫你抬起头，在镜子里与他对视。
“乖巧的小猫不该说这种话。”
他的手指转而捏住你的嘴角，强行向上提拉。
你的脸颊被他扯出一个滑稽而怪异的笑脸。
“开心点，嗯？”
他的动作很轻，话语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命令。
“这可是我们的第一个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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