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再理会杰罗姆的疯言疯语,猛地把头偏向一边,用后脑勺对着他。
你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用沉默与他对峙,肩膀绷成一条僵硬的直线。
僵持之中,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
那笑声贴着你的耳廓,震得你皮肤发麻,像无形的虫子沿着脊椎向上爬。
“乖乖,别这么看着爹地。”
他俯下身,在你耳边低语,温热的气息拂过你的颈侧,带着一股淡淡的、属于他的冷香。
“你的眼睛在说,你想杀了我。”
你的身体瞬间绷紧。
他果然什么都清楚。
他享受的,正是这种将猎物玩弄于股掌之中的征服与压迫的快感。
你是一只被蛛网缠住的蝴蝶,每一次挣扎都只会让他更兴奋。
“我没有。”你矢口否认,喉咙干涩。
“你有。”杰罗姆轻而易举地转到你面前,双手按住你的肩膀,强迫你与他对视,“你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怎么逃跑,怎么摆脱我。”
他的手指嵌入你的肩胛骨,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抗拒的警告意味。
“但是你不能。”
杰罗姆凑得更近,鼻尖几乎要碰到你的鼻尖。
他幽绿的瞳孔里映出你那张写满不甘的脸,像一面精美的镜子。
“因为你很清楚,你现在只是一个脆弱的人类。”
他口中吐露的每个字,都像淬了毒的针,精准地刺入你最脆弱、最不愿承认的地方。
你闭上眼,拒绝再看他那张写满得意的脸。
“怎么,不说话了?”他轻佻地用指节刮过你的下巴,强迫你抬起头,“想好我们的下一个约会地点了吗?”
沉默是金。
在绝对的力量差距面前,任何言语的反抗都显得苍白无力,只会沦为他取乐的调剂。
你索性放弃了挣扎,任由他摆布。
你别开头,视线正好落在一旁吓得脸色惨白、大气不敢出的店员身上。那女人缩在收银台后,身体抖得像风中的落叶。
饥饿感再次席卷而来,胃里像有一团火在烧。早上那碗寡淡的燕麦粥早就消化得一干二净。
就是她了。
一个念头在你脑中成型,疯狂且大胆。
与其被动地承受他的戏弄,不如主动出击,将这局面搅得更乱。你要试探他的底线,也要验证自己如今的“身份”。
你耐住性子,压下心底翻涌的杀意,重新扬起一个甜美得近乎虚假的笑容,慢慢转向杰罗姆。
“想好了。”
你注视着他,刻意让自己的语调变得温顺柔软,仿佛刚才那个浑身是刺的女孩只是一个幻觉。
杰罗姆挑起一边的眉毛,绿色的眼底掠过一丝兴味,却没有放松按在你肩膀上的手。
他等着你的下文,像一个有耐心的猎手观赏着猎物最后的表演。
“就在这里,怎么样?”你伸出舌尖,轻轻舔过干裂的嘴唇,一个魅惑却又充满违和感的动作,“我觉得这里就很不错。”
你的视线越过他,再次精准地锁定在那个可怜的店员身上。
那个女人的恐惧几乎要凝成实质,她双手捂住嘴,不让自己发出任何声音,但那双瞪大的眼睛里全是哀求。
“爹地,我饿了。”你的声音软糯,带着刻意营造的依赖,“我可以咬她吗?”
空气仿佛凝固了。
收银台后的女人,身体的颤抖骤然停止,像是被这句轻柔的问话扼住了生命。她瞪大的双眼里,最后一丝侥幸也熄灭了,只剩下纯粹的、凝固的惊骇。
杰罗姆按在你肩上的手没有动。
他甚至没有立刻看向那个店员。
他那双总是盛满戏谑与残忍的绿眼睛,此刻正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你。里面没有惊讶,没有愤怒,只有一种愈发浓厚、如同捕食者发现了新奇玩具般的兴致。
“哦?”他拖长了音调,唇角勾起一个缓慢的弧度,“我的小猫终于知道饿了?”
他完全没把你的话当真。
他只当这是另一种形式的挑衅,一种无力的、歇斯底里的反抗。
这个认知让你心头发冷,却也让你更加坚定。你不能退缩,一旦退缩,就彻底沦为他可以随意揉捏的玩物。
“我很饿。”你重复了一遍,这一次,你往他怀里靠了靠,这个顺从的动作让你自己都感到一阵恶寒。
你的指尖轻轻抓住他胸前的衣料,仰起脸,用最天真无邪的表情望着他。
“爹地不喂我,我就只能自己找东西吃了。”
杰罗姆终于低笑出声,胸腔的震动通过紧贴的身体传递给你。
“你想要她的血?”他终于将视线转向那个已经快要昏厥过去的店员,像在评估一件商品,“为什么是她?”
“她看起来很可口。”你强迫自己说出这些话,胃里却因为紧张和饥饿搅成一团。
“是吗?”杰罗姆松开你的肩膀,慢条斯理地走向收银台。
你的心跳漏了一拍。
事情的走向完全偏离了你的预设。你以为他会斥责你的“不懂事”,或者干脆无视你的疯话,将你拖走。
但他没有。
他竟然真的朝着那个女人走了过去。
杰罗姆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她的心脏上。女店员已经退无可退,后背紧紧抵着墙壁,发出小动物般压抑的呜咽。
他没有理会女人的恐惧,只是伸出手,用指尖勾起她一缕棕色的头发,拿到鼻尖下闻了闻。
“廉价洗发水的味道。”他回过头,对着你露出一个询问的表情,“你确定?”
那个瞬间,你几乎要脱口而出“算了”。
可是你不能。
你看到杰罗姆眼底深处那抹看穿一切的讥讽。
他根本不在乎那个店员的死活,他在乎的,只是你会不会在这场他主导的游戏里,第一个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