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婴把手里的茶盘放在桌上,掺茶倒水间,说道,“韩少君身陷囹圄,还能如此云淡风轻,真是令人佩服。”
韩烁扫了一眼茶杯里颜色不对的水,挑眉看向苏子婴,“你会这么好心的来给我送茶?直说吧,这是什么。”
苏子婴也不客套,眼神凛冽地笑道,“这当然不茶,是替我家公子送韩少君上路的鹤顶红。”
“嚯,好大的口气啊。”韩烁嗤之以鼻,“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喝了它。”
“这茶,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否则少城主就会因你而死。”苏子婴倾身往前压了压,“还是说,你原本的目的就是想让少城主替你顶罪,你好趁乱攻占花垣城?”
韩烁沉默了,他闭上眼睛,用手指点了点额头,像是在思考要怎么反驳。
苏子婴从韩烁的肢体语言判断,自己刚才的话莫不是真的戳中了要害?于是乘胜追击,“可怜少城主还被蒙在鼓里,以为你对她是真心实意。”
栽赃嫁祸用得很熟练嘛,韩烁听得阵阵发笑,“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这杯茶我岂不是更不会喝了吗?”
“你现在不喝也没关系,反正从今天开始,除了这杯茶,不会再有任何东西被送进来供你享用了。”无论你韩烁有多硬的骨头,先饿上三天,也保准没力气,到时候他再来下毒就易如反掌了,苏子婴起身便要走。
韩烁那会轻易让人离开,他夸张的‘哦’了一声,“也就是说,不管我早死晚死都没什么区别,这里除了你们,没人进得来,那消息怎么对外公布就是二郡主说了算。”韩烁也学着苏子婴倾身施压,面容冷峻道,“想必你待会儿…或者最迟明天,就会跟芊芊说我已经畏罪自杀了,她肯定不会相信,必然闹腾起来;一旦撕破脸,二郡主就有充分的理由,不顾念姐妹情了是吧。”
这番话成功的让苏子婴愣在当场,他没想到韩烁居然能猜到他的计划,而且话里话外还直接点明二郡主。
韩烁没等苏子婴搭话,接着说道:“其实你的计划不难猜,只是我比较好奇,是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你和二郡主如此自信,在杀了我之后还能全身而退的。”
苏子婴想不通了,他自认从没与二郡主有过接触,二郡主也未曾表现出有二心,韩烁为何一而再、再而三的提及,还说得如此笃定。苏子婴的眼神暗了几分,韩烁此人必须尽快除掉,多留一天就多一分危险,只是他突然没了把握,自己的计划是否天衣无缝。
所以,有时候反派话多,其实是无奈之举,拖延时间的道理谁都懂,可还是要问、还是要说。为什么?因为计划和变化是并存的,不掌握对方足够的信息,就有可能棋差一着,满盘皆输。
苏子婴重新坐了下来,把话题又引回裴恒身上,“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今天来就是为了给我家公子报仇的,和二郡主无关。”
“是嘛,”韩烁放松姿态,环抱双手,一副我看你怎么编的造型,“这里可是天牢,没有二郡主授意,你一个小小的侍从怎么进得来,还敢私自行刑?”
“那自然是得了少城主的命令。”苏子婴这才有机会说出早就准备好的借口。
韩烁撑着下巴,了然道,“你的意思是,只要我死在你手里,就可以为芊芊洗去‘私通敌城’的嫌疑了是吧。”
“没错,只要韩少君认罪伏法,少城主就安全了。”
韩烁噗嗤一笑,“你连裴恒都敢杀,我凭什么相信你会放过芊芊,当我是傻子吗?”
忽听这话,苏子婴的眼神闪躲了一瞬,但很快稳住了心神,“韩少君为了活命都开始胡乱攀咬了吗?我为什么要杀裴恒,他可是我尽心竭力伺候了近十年的主子,想要栽赃到我身上,未免太没有说服力了吧。”
韩烁懒得再同苏子婴周旋,直截了当道,“你杀掉裴恒嫁祸于我,构陷芊芊私通玄虎,就是为了让二郡主陈楚楚当上城主。”
苏子婴也笑了,只不过笑得有些心虚,可他依旧面不改色的问道:“少君说的这些有什么依据吗?别忘了,你才是与裴恒过节最深的人。”
“依据就是~裴恒还活着。”韩烁略停顿了一下,看到苏子婴变了脸色,接着沉声道,“而且~他亲眼看见你杀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