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稍作整顿之后,我带领我的班,和其他几个班一起去见了我的哥哥——少尉,白衷。
他是我们兄弟三人当中最早参军的,如今已经是一位优秀的少尉。
“哥……不,少尉。”私下里,我和嗣去找他。
他向我们点点头,然后说道:“在这里叫我少尉。尤其是你,嗣,注意点。”
“我知道。”
“嗣,你要跟紧湛。在这里可不是闹着玩的。”
“哦……那大哥你,我们会常见面吗?”
哥笑了笑,说道:“什么见面不见面的,还是别见了!说不定你见到的就是我的尸体!”
嗣一愣,被他说得有些尴尬。
“啊……算了算了,哥。”我无奈地笑了笑,看了看嗣,又看了看哥,“我们兄弟三个,哪里会那么容易分开!”
哥也笑了。他看着我们,那目光称得上是慈爱,又充满感慨。他比我大3岁,已经27岁了,是个很年轻的优秀军官。
“好了,我们会见面的。”他拍了拍我和嗣的肩膀,笑着说道,“别说我是你们的哥哥,去吧,小心点,别死了。”
“不会的,”我回过身对他说道,“有我在,就绝对不会让他挂!”
我用手臂勾住嗣的脖子,我们两个,都笑得很开心。
我看见,哥也在很欣慰地笑着。
然后我们便与他告别,回到班里,按照上面派发的指令执行任务。
我们在战壕里埋伏下,嗣就在我的身边。
“二哥。”他轻声叫我。
“怎么了?”
“啊……没啥。”
“紧张吧?没事,没什么的。”我用力拍了拍他的背,朝他露出一个宽慰的笑容,“有人在这种情况下被吓到尿裤子,你不会要当那种懦夫吧?”
他瘪了瘪嘴,没说话。
“说真的,别太紧张。”
“嗯……”
就在这时,我注意到,对面的树林里微微有些异常的响动,似乎,隐隐还有些人影在晃动。
我立即皱紧了眉。
“全体注意。”
我做了一个手势,所有人立即摆正了机枪的位置。
终于,随着一声呐喊,敌军先发制人,一堆人从林间的缝隙里像挤牙膏一样被挤了出来。
然后,几乎在同一瞬间,枪声炸响。有敌军的,也有我方的。两股火力汇聚在一起,难解难分,猛烈的响声让我的脑子嗡嗡作响,一时间已经什么都不能够思考,脑海里只剩一个念头:开火,杀敌。
我注意到身旁嗣的愣神,立即对他喝道:“开火!”
他似乎已经被这种情景震惊到了,又被我的吼声吓了一跳,脸上忽然一阵发白,各种奇怪的表情在他的脸上杂糅着,他似乎快要哭出来了,但又似乎看起来有几分愤怒。
“愣着干什么?开火!”
我一边持续着自己的攻击,一边继续对他下达命令。机枪“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我不得不将自己的声音提高多个分贝。
他终于握起了枪。
当他脸上的战斗逐渐被平息,这预示着他的内心也不再挣扎——不,说是平息,倒不如说是用厚厚的沙土勉强盖灭了面前的烈火。我有些放心,但仍旧担心……我不清楚自己到底在顾虑什么。
“不适应啊。”
“嗯?嗯……”
简陋的木屋里,几个刚才与敌人交锋的队伍正在里面修整。
我转过头,将手中的水瓶递给嗣:“喝点水。”
他默默地接过水,但没喝。
“没事,毕竟是第一次实战,放轻松点。”
他点了点头,没有看我。
“湛哥,”这时,队里的尤里小跑进来,“上面通知说让刚才交锋的几个队长去开会。”
“哦,”我立即站起身,“我马上去。”
我走出两步又停住,回过身看向嗣。他仍旧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于是我走回去,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手没有立即移开:“嗣,别一蹶不振的,并没有发生什么。”
他没有抬头看我,只是默默点了点头。
我于是慢慢直起身子,离开。
入夜。
“嗣,今晚该轮到我俩放哨了。”尤里在门口叫。
“哦,好。”
“下半夜我替你。”在他经过我身边的时候,我朝他点点头。
他也驻足,朝我点了点头。
于是他和尤里在外面放哨,屋里其他八个人倒在地铺上睡觉。
夜里,突然起了狗吠。
我睡觉很警觉,立即睁开眼,爬起来:“狗叫?”
屋外传来尤里和嗣的说话声。
“喂,都醒醒。”我提高了声音,“什么情况,怎么有狗叫?”
“二哥!”
“湛哥……”
“嗣!”我喊道,勉强套好了衣服开门出去,“什么情况?”
“不清楚……”
“二哥,你看,那边有火。”
我顺着嗣的手看去,只见大概一个山坡开外,透过树林隐隐有灯火。
我皱起眉,不知道那是什么。
“湛哥。”
“湛哥,怎么了?”
这时,其他队员也都起了,出来,围在周边。
“他们估计牵着一大群狗,够闹腾的。”尤里说道。
“什么人啊,出来还带那么多狗……该不会是敌人搞突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