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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长生(4)

间谍者

随着脚步声逐渐走远,轰的一声,密室关闭。司奕揽着云溪利落地从梁上跳了下来,云溪虽会武功,但怕司奕起疑便也未施展,便任由着司弈揽着了。

…………

天渐黑,二人悄悄潜出孙府,途中发现不少侍卫,守卫好不森严,可见孙员外之谨慎与决心。

云溪思考他们等到了天渐黑孙员外也并未出现,可见吉时未在今日,仪式很有可能在旦日(第二天)举行。

二人依计行事,兵分两路。

司弈去调动亲卫,准备人手。云溪则出入药铺,准备大批药劲生猛的毒药,兴许派得上用场。

旦日,天正有些许放亮,有些雾蒙蒙的,正是守备松懈之时。

司弈的精兵训练有素地使用偷袭,向各方守卫撒下了迷药,扑腾声接连响起,此起彼伏,兵不血刃,不费吹灰之力,守卫便应声倒下。此迷药由云溪堤供,质量极好,药劲充足,足够他们昏睡一整日了。

司奕与云溪潜入,二人兵分两路,司弈带领一队精兵捉拿孙员外,而云溪这边则带领一队精兵去解救百余名孩童。这一番行动下来毫不拖泥带水,百余名孩童被顺利解救并由一队精兵护送至官府,等待家人认领。司弈那边也顺利擒获了孙员外与一些暗卫。

孙员外虽准备充足,但云溪和司弈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他想过会有人来营救,却从未要想到会有如此阵仗,他竟败了,败得如此彻底。

“本来我打算在巳时祭祀,只因其阳气旺盛比之午时阳气又不过盛。用来祭祀本是极佳的,甚是可惜啊。”孙员外虽被擒,但仍用颇为懊恼的语气自顾自地说着。

司弈与云溪在孙员外府的正厅汇合后,便开始审问孙员外所做为何。

孙员外的神色由最初的懊恼转变为癫狂,最终慢慢归于平静,他缓缓开口讲述属于他的故事。

你二人可知晓“灼灼不死花,蒙蒙长生丝。”当年此句名动一时,只因其中有人见过此不死花,便留下此诗广为传颂。初时未有什么,可后来掀起了轩然大波。当时世道很乱,尸山血海,遍地饿殍(piao三声),哀鸿遍野。此时世人多追求长生,不死花的出现,搅的朝局动荡不安,最终,朝廷派人镇压。虽被镇压,但那些世家大族仍然热衷于追逐长生。正所谓不患寡而患不均,不死花只有一朵,争的头破血流在所难免。守护不死花的先祖仁善,不愿纷争再起,便将不死花烧毁。自此以后,我族便背负起了不死咒。”

云溪听后寻问:“既是不死咒,又何苦追求长生?”

孙员外听后否定的摇摇头:“哪是什么不死之身,你观我之面,觉我年岁几何?”

云溪回答道:“接近花甲之年?”声音带着些许疑惑。

孙员外不置可否,徐徐讲起了故事:“自不死花被焚毁后,世道好似恢复了平静,没人再提起此事。自那之后,我们一族生下来便体弱,与常人不同,比寻常人衰老的更快,如你二人所见,我也不过四十有九,观之却有花甲之貌。”

“这不能成为你犯错的理由,你可知罪?”司弈闻言问道。

“吾何错之有,孰能告知?错的不是吾,是那充满血腥的世道。”孙员外冷冷回答。

未等司弈出声,孙员外继续说道:“吾不过是想为己身和族人改命罢了,何故阻拦。我们一族一生行善,从未行差踏错一步,却要受如此诅咒折磨让吾等注定活不过五十,世世代代,不死不休,我们何其无辜。我凭什么要接受这天命,就算逆了又何妨?可惜,终究还是败了。输于你二人之手,我认栽,虽憾无悔。”

云溪冷静开口:“虽有未经他人之苦,莫劝他人良善之言,但稚子何过,何其无辜,你不该对他们下手。你说你们一族活不过五十,难道这些孩童就应止步于总角之年吗?非要这样说,他们不是比你们更惨吗?他们还没来得及去体验这人世繁华,还未褪去天真烂漫,还未看过这人间最绚烂之景,还未品味这大好山川湖岳,还未一展心中鸿鹄之志,凡此种种,难道他们不遗憾吗?”

“你想长寿并未有错,但错在方法。你做了那么多善事,被百姓称为善人,若真的成功了,难道良心不会受到谴责吗,不会寝食难安吗?”司弈恳切发问。

原本无动于衷的孙员外此时露出了悔恨的表情,喃喃道:“终究还是错了,终究还是错了,不该用此法的,幸亏未酿成大错,还能悬崖勒马。”

平复好心情后,孙员外开口道:“送我到官府吧,我自会陈明其中原由,为我的过错赎罪。”

(注:“灼灼不死花,蒙蒙长生丝”出自唐代诗人孟郊的《宇文秀才斋中海柳咏》,以海柳为描写对象,通过托物言志手法表达对不朽生命力的赞颂。此处为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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