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那妖狐身前凭空出现一团黑气，黑气渐渐散去，一个身形健硕面若恶鬼的人逐渐清晰。见杨戬跪倒在地的落魄模样，毫不留情的爆发出笑声。

“殷郊，没想到真的是你。”杨戬认出了眼前这人，封神大战之前，自己带领众多天将与仙人联手一齐镇压作恶多端的兄弟俩，用太极图炼化了他的弟弟殷洪，封印他的法器番天印还废了他的大部分修为。那一战双方都伤亡惨重，不过好在是自己一方获得了胜利。

“杨戬，你还记得我啊，我可真是太荣幸了！”殷郊拉长声音，阴阳怪气的嘲讽。

“跟妖狐联手，真是个新奇的组合。”杨戬勾起嘴角，像是讥讽。

“死到临头了还开玩笑，杨戬你真是一点都没变。”殷郊只当杨戬是在最后的垂死挣扎，依旧面带着笑容和杨戬聊着，只不过那笑容显得他更加狰狞。

“怎么，时隔这么多年，回来复仇？”杨戬咬紧牙关坚持着，很是痛苦。

“哼，你们一个个嘴里念叨着什么只为天下大义，披着那伪善的外衣，不就是嫉恨我拥有那无敌法器所向披靡吗？现在我已经恢复，你们从我身边抢走的，我一件件全都要讨回来！这是为我也是为我弟弟报仇雪恨！听闻三界第一战神如今落魄得很，那就先拿你祭刀，然后你就可以在地府等着你那些兄弟们下去陪你了！”殷郊表情变得异常凶狠，将方天画戟往地上狠狠一插，杨戬在原地生生接下这冲击力，在这走神的瞬息，没敌过狐妖的法术，保持着跪坐的姿势进入了幻觉。

“哼，不堪一击。”妖狐在殷郊身后紧紧握着法器，嘲笑着两人的无能。

“殷郊……是吧。要想杀他们，要先过了我这关！”清染走到昏迷的二人身前，丝毫不畏惧青面獠牙的敌人，九尾元神发出紫红的光照亮这一方空地，杀气从充满血丝的双眼中迸发出来，额上的青筋爆起，手上的利刃闪烁摄人的寒光。

“小狐狸，你搞清楚，有她在，狐妖幻术也对我没用的。”殷郊并不在意清染，飞蛾扑火只会自取灭亡。

“哼，那真是不巧了。我只会堂堂正正的战斗，不像你只会用些个小伎俩！”清染话音未落，身形就消失在原地。一转眼，实体便出现在殷郊身侧。殷郊向旁侧跳一步与清染拉开距离，却突然意识到她的刀剑并不没有挥向自己，而是为了袭击身后的狐妖。殷郊抓住戟杆往回一刺，惊险的帮妖狐挡下致命一击。随后手上发力，用蛮力将清染甩向空中。清染调整姿势稳稳落在树顶，殷郊把地面踏出裂痕，为向清染追击而去，也为转移战场，让她与狐妖拉开距离。刀剑碰撞几个来回，两人已经把战场从树顶转移到了迷雾山的顶峰之上，没有树木，没有其他生物，只有高处吹拂的寒风和怨恨与愤怒凝成的刀光。

“身手还不错，只可惜今晚就要死在这里了，和那个什么战神一起。”殷郊与清染拉开距离，他明显的感觉到经过几次交锋，对手的体力已经明显下降。

“在那之前我会先杀了你们！”清染站定，再次计划下一次的进攻。

“反应很快，剑术也可圈可点，受了这么多的伤还能站在这里，真是可敬。”殷郊并不急躁，嘴上开始夸赞清染的功夫，而手上一挥，一道裹挟黑气的刀气向那顶峰之下陷入昏迷的二人飞去。

“！”清染连忙挥出几道自己紫色的剑气，才终于把那黑色刀气打偏到别处。可是战场的局势瞬息万变，只这一刻的分神就让殷郊抓住了可乘之机，端起手中方天画戟朝清染用力一刺。清染虽然发现，但已经来不及完全躲开，月牙形的利刃从肩膀划过，带出殷红的血花，枪尖刺进发丝之中，把那青色的绸带撕断，发带的碎片和血液都随风消失在脚边的断崖之下。

“小狐狸，你真该让我那时候就杀了他们俩。这样不仅你能捡回一条命，他们也不用受这样的痛苦。”殷郊拉回方天画戟，坏笑一声。

“什么？”清染已经顾不上身上的伤口，扭头看了看山峰下的二人。杨戬还跪坐在那里，沉香倒在地上没有任何醒来的迹象。

“当年我师傅阐教上仙收服这狐妖的时候之所以还带走了她的法器就是这个原因，法术虽然不足以致命，但也是无人能躲得过。都是活了千年的神仙，谁没做过什么亏心事，谁没遇上什么意难平。他们现在就在被内心深处最阴暗最不愿回忆的事情不断折磨着，迟早会输给自己的内心。”殷郊把方天画戟立在脚边，一直观察着清染的状态。

“小狐狸，我仔细想了一下，应该是你帮我们拿回这法器的。既然如此，你现在离开我便放过你，你觉得如何？”殷郊靠在方天画戟上，对清染的答复甚至有些期待。

肩膀已经止住了流血，清染重新握紧手里的利刃，紫红的九尾比原先更加明亮，让整个峰顶都裹上紫色的光芒。

“绝不可能，我绝不可能让你杀了他们！”散落的发丝随风飘动，就算是身死形灭也要把眼前的人一起拖入炼狱。

“唉，真是可惜啊，那只好先把碍事的你解决了。”殷郊紧握戟杆，身后浮现黑气凝成高大的法像，踏一步就能感受到地动山摇。

“杨戬！杨戬！醒醒！！”清染一边注意着殷郊的动向，一边寄希望于自己的呼声，希望能将他唤醒。

“没用的，有这时间，多管管自己吧！”殷郊拔出方天画戟高高跃起，弯月形的利刃与法像上的锋芒重合，一齐向清染劈去。无处可躲，清染把剑横放硬生生想要挡下这一击。而这一击的巨力远比她所想象的要更厉害，自己的力量明显落入下风，无论如何发力都改变不了渐渐向后滑去的状况。

“杨戬！杨戬！！”清染依旧尖声呼喊着杨戬的名字，即便自己即将从悬崖坠落。

“告诉你了，没用的。”殷郊加大手上的力度，清染滑向崖边的速度更快了。

“杨戬！杨戬！杨戬！！”清染已经破音，她能感觉得到自己身上的伤口因为自己的发力开始裂开，鲜红的血液从身上滴下，但即便这种时候，她依旧想多撑哪怕一小会儿。

“杨戬！！”清染感觉到，自己的一只脚已经就在崖边，马上就快落下。绝境之中，清染瞪大双眼，忘却身上所有的疼痛，把力量全部聚集在手臂和腿脚之上。一声暴呵之后，殷郊惊讶的发现，原本清染身后的九尾元神，不知道什么时候变成了真人法像。与那法像合力将自己击退几步。

“你只是个小狐狸，这样下去可是会掉修为的。”殷郊上下打量了一下清染的法像，惊叹于她不屈的精神。

“无所谓，我每日修炼就是为了除掉像你这样的人！”清染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势必要和殷郊战一个不死不休。剑刃碰撞的铿锵之声此起彼伏，那一声声‘杨戬’也没有停下，沉重的喘息声和忍痛的嘶声在空旷且偌大的迷雾山上回荡，让人听得一清二楚。鲜红的颜色洒在顶峰的黑石之上，早已经分不清每一处都是是谁的。掩藏在夜色中的黑气在灰白的迷雾中显现出形状，又被紫红的光芒盖过隐在黑夜之中。两人都是抱着必定杀死对方的决心，法像的光芒也在方寸天地间争一个高下，最终谁去谁留，不到最后一刻无从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