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好了出发的日子后,叶逊敏便告辞离开了。
快到午时,蒲熠星也出了宫去,没有带任何随从。
开在南阳东市的浮生茶楼,临月清湖而建,无人知晓它是何时建立,是何人建成,但来这里喝茶似乎已经是南阳人的习惯了,无论是达官显贵还是平民百姓,浮生茶楼都是平等对待。
蒲熠星走进了浮生茶楼,跑堂的小二连忙小跑着到了他面前,笑着问:“客官里面请,客官是想坐在哪里?靠窗的怎么样?还是二楼的包间?”
“二楼的包间。”他想了想,又补充道,“安静一点的。”
“好勒,请跟我来。”
小二把他领到了二楼靠湖的包间里,正午的阳光照应在湖面上,从窗户看去,恰巧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月清湖,远处,不知名的白鸟从空中俯冲而下,又轻巧地落在了水面上,三三两两懒散地喝着湖水。
蒲熠星要了一壶西湖龙井和几盘点心,随后便靠在了窗边百无聊赖地玩弄着手里的玉佩。这玉佩是下山前师父交给他的,他仔细研究过,就是很普通的羊脂玉,只是上面雕刻着半只凤凰一样的鸟类,想来也是,他师父那么抠门,这玉佩八成是别人打磨坏了的,师父再拿来送给自己,当作是下山的礼物。
楼梯口传来了脚步声,女子的声音透过屏风传进了包厢。
“看来就是这里了......”
门被缓缓拉开,一身青衣罗裙的女子戴着面纱出现在了蒲熠星面前。她的眼睛扫过这间包厢,最后停留在了蒲熠星脸上,但也只是一眨眼的功夫。
“南公子,又见面了。”
来人正是那一晚死里逃生的李若琪,蒲熠星在昨日早上收到了她的信件。
“李小姐。”蒲熠星笑了笑,站了起来,他伸手示意李若琪坐在对面的位置上,待二人入座后,小二又上了一壶茶。
“公子,抱歉欺骗了你,我不叫李若琪。”
“我知道。”蒲熠星抬头与李若琪对视,“但你的这一双眼睛却与李小姐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吧。”
“嗯,不过公子是怎么知道的?据我所知,公子之前应当从未见过李若琪啊。”
“父母怎会认不出自己的亲生女儿呢?容貌可以改变,声音可以改变,唯独一双眼睛骗不了人。”蒲熠星伸手为她倒了一杯茶,轻轻将茶杯推到了她面前。
“是啊......”她好像陷入了回忆,眼睛里有了几许笑意,“怪不得,她会让我帮她,而不是把我揭发了。”
蒲熠星没有说话,他其实猜到了,那一天家宴上,对软鸢说尽狠话其实就是故意的,被反锁在了祠堂,没有人看管,三天时间,足够深闺小姐私奔了。
“那现在的李小姐应该很幸福吧。”
“是啊,田野间的生活,无拘无束,还能跟自己爱的人在一起,一定很幸福。”李若琪揭开了面纱,面纱之下是与之前完全不一样的面孔,“我叫阿若,无姓,是妄生阁第七阁的阁主。”
“第七阁,瑶光阁,你是瑶光若。”
阿若苦笑一声:“瑶光啊,那是天上星星的名字,加在阿若身上,倒是拉低了它的身份。”
“没想到,妄生阁竟然派了阁主来截凶,倒是看重了南某。”
“南公子说笑了,并非截凶,我们只是为了确保你的安全,我今日还能亲自前来,托了太子和七公主的福,更是托了公子你的福,所以我可以告诉你一些事情。我......”
“打住。”蒲熠星挥了挥手,“如果你接下来要说的话会违背妄生阁,那就不必说了。我心里也很清楚,南阳究竟是怎样的地方,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要把我赶出这里,但从一方面想来应该是对我有好处的。”
“是陛下。”
“啊?”
阿若没有在乎蒲熠星惊讶的表情,只是接着很平静地说道:“是陛下,我接到的命令就是把吕家的那个人带走,暂时藏起来,等到你离开南阳,再把他交给刑部的人。”
蒲熠星眯起了眼,他身子前倾,轻声问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不知道。”阿若斩钉截铁地说,“妄生阁从来不打听这些事情,我们只为陛下办事。”
“那那张图画呢?它是从哪来的?”
“是......大阁主交代的,我不知道它从哪来,大阁主只说,你看到它一定会追过来的。”
“大阁主......”
“对,天枢,五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