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姿看到娘亲进来，又把手里的针线放到一旁。盼儿拿着尺子，说高慧送来的贡缎正好可以给她先做身秋天的新衣“我们家姿儿又长高了不少呢，再过两年就要赶上娘了。”盼儿量着尺寸感慨到。晟姿却抱住盼儿撒娇到“不管多大，我都是娘亲的女儿。”盼儿抚摸着她似锦缎的头发“你和哥哥从小都在我身边长大，虽然也有奶娘帮忙照顾，却不曾离过我跟前。今天你慧姨来和我说起她家瀚霐，言语里满满都是愧疚。可孩子如今都大，就算弥补当年的亏欠，又能补得了多少呢？听说十五那天你们去赏花灯时瀚霐也去了？你们兄妹俩都没说呢。”一听盼儿问起这茬，晟姿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转过身去摆弄着桌上的丝线“他是去了，不过我一直和瀚雪走在一起，他在与不在都无甚紧要。反正哥哥在，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盼儿笑了笑“你们都大了，我还怕他像小时候一样捉弄你不成。这孩子如今一人只身去了西北，也真是很有勇气的。”
量好了尺寸，盼儿回房时看到顾千帆已然坐在桌前喝着茶。“今天怎么回来得晚了？”说着拉着顾千帆站起，帮他脱下官服，换上常服。“还不是西境一直不安定。这朝中主战和主和的，谁也说服不了谁。以后还有的吵。”盼儿命下人把官服挂在龙门架上，再扫去浮灰。等下人都出去了盼儿才重新坐下“今天高慧来过，他家瀚霐去了西北。”“此事我也有所耳闻。”“我要说的不是这个。前几天她收到瀚霐的来信，这孩子和她说等他立功回京，要让高慧帮忙上门求亲。”“这也是好事啊。”顾千帆依旧淡定地喝着茶。“若他想娶的是你顾相公的女儿呢？”顾千帆险被呛到“高慧同你说的？”盼儿忙用帕子拭了顾千帆嘴角的茶“她说瀚霐没提是哪家的姑娘，只说定不会辱没了承远伯府的门楣。可我总觉得是咱家姿儿。”顾千帆捏着手中的茶杯，缓缓开口到“你可问过姿儿？”“就算是当娘的，也不太好直问。我这刚从她院子回来，旁敲侧击了下，觉得十有八九吧。”
顾千帆半晌没有说话，直到下人来叫老爷夫人吃晚饭，他才回过神来。“若是姿儿愿意……”“啊？”盼儿一时竟不知他是何意。“我说，要是姿儿也中意瀚霐，那我也没意见。”盼儿被他逗得笑出了声“我以为顾相公思虑万千是所为国事，没想到你还在想这个。咱家姿儿虽然不及你聪慧，可脾气和你一模一样。若是她相中了，哪怕是布衣、商贾她也会义无反顾的。如若不然，大罗金仙来了，她都能闹上南天门。走吧，别想了，去吃饭。”盼儿伸出手，想拉着顾千帆去吃饭。却被他一扯，顺势跌坐在了他怀里“谁说咱家姿儿不够聪慧？她只是不那么伶俐，不用看人脸色，不用猜测他人的心思去讨生活。但大是大非前却能条分缕析。若不是个女儿身，定也会成为我大宋的栋梁。”“顾相公，一把年纪了，当心些身体。你这姿势，与你说的话甚是不配呀！”盼儿将两只玉臂攀上了顾千帆的脖颈，眼神里尽是挑逗。“谁说我一把年纪了？就算二十多岁的年轻后生也不一定比得上。”说着竟抱着盼儿站了起来，还在手上颠了颠。“行了行了，知道你能！快放我下来。也不怕被人看了笑话。”顾千帆将盼儿放在地上，附在她耳边轻声说到“能不能的？咱们晚上再论～”
一家三口吃着饭，晟姿一直盯着她娘亲的脸瞧“娘，你病了吗？下午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从脸到耳朵，到脖子都是红的？”盼儿在桌子下面踢了顾千帆一脚，但他从小习武，他娘子的这一下，对他来说不痛不痒。他夹了块肉放在晟姿碗中“你还小，不懂。这妇人上了年纪偶尔就会这样。脾气还会变差，所以你万不要惹你娘生气，爹和哥哥不在家里，没人能护你周全。”桌子下面又是一脚。这次力道比刚才大了不少，桌子都晃动了一下。晟姿吓了一跳，看看桌子下面又瞧瞧周围“是娘的腿有点麻了，刚才活动了一下。没什么事，你快吃，吃完回房把功课做完。”“那娘，我今天把功课都做完，明天可以出门玩吗？午饭前保准回来。”盼儿答应了。晟姿急忙把饭吃完“你慢点，这哪有个姑娘的样子，到了婆家，非让婆婆嫌弃死。”晟姿吃完回了房，盼儿刚放下筷子，就被顾千帆从凳子上抱了起来。“顾千帆，你干什么呀？下人都在呢”她只能在他耳边小声嘟囔。顾千帆却大声说到“夫人的腿不是麻了吗？不方便走动，那就为夫代劳，抱你回房！”
第二天一早，晟姿要去给娘亲请安，被盼儿房里的翠芝拦了下来，说大娘子还未醒。姑娘可径自出门，午饭前回来便可。晟姿开心得很，往日她若想出门，娘亲都会亲自检查她的功课之后才能放她出去。她带上贴身的丫头，去了对面的池府，昨晚让下人给婉姝送了信，今天两个人一起去永安楼的瓦子玩。上午楼里人少，多是喝茶的文人墨客。关键上午中玉还要上课，不会跟着出来。两个姑娘带上帷帽找了个二楼清净的位置，坐下来慢慢看……
京公网安备11010502036362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