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姑娘看着杂耍,婉姝问晟姿可是被她弟弟恼得烦了。“我也不是烦他,只是他所求的我给不了。若他没有别的心思,我也不用老躲着他。像小时候一样不也挺好。”婉姝也甚是无奈“中玉就是一根筋,谁也劝不听,我看他是不撞南墙不回头。你尽管摆脸色给他看,但凡有点好颜色,他就会蹬鼻子上脸。”晟姿噗嗤笑了,她觉得自己的这些闺中密友真是老天恩赐给她的,都是帮理不帮亲。她曾经羡慕她娘亲姐妹几个的神仙友情,没想到自己如今也有了。
“好!”这台上的表演刚结束一轮,一楼一个年轻人站起来大声拍手喝彩。当杂耍班子的人拿着铜锣走到他跟前时,那人从钱袋里抓了一大把铜钱,然后让这钱一点点掉落在铜锣上,这叮叮当当引来的喝彩之声比刚才表演时更甚。婉姝拦下路过的茶博士,问那人是谁。“忠义侯府的小侯爷,这段时间经常来,每次来都要弄出些响动。”晟姿有些纳闷,殿前司这么闲吗?这么有空的话,招娣姨就不会抱怨现在在殿前司任指挥使的陈廉叔老不回家了。
这陈铄凡给完赏钱,向在座给他喝彩的人转圈挥手致意。晟姿总觉得他的目光好像扫到了她们坐的地方。原本想走,可又一想凭什么是她走!她顾大小姐行得正坐得端,老做些躲躲藏藏的事情实在不成体统,于是坐定接着喝茶。婉姝往下看了一会儿,转头对晟姿说“这人生得到不错,可惜却是个纨绔加败家子。”晟姿很是好奇“纨绔是不假,败家子你怎么看出来的?”“你没看见他腰上那条玉带吗?起码200贯。还有手上那扳指。那种成色,就算国公爷也不一定有。”晟姿听了直咋舌。这些金石玉器她向来不懂。她手里有的一些还都是萧钦言所赠,她从没探究过那些东西价值几何。
晟姿看向婉姝,隔着帷帽的纱帘觉得她的目光似乎在看向她身后。她刚要回头,却被婉姝叫住“别回头,刚才那个小侯爷上二楼来了,我觉得他好像在往我们这边看。”晟姿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果不其然眼前又出现了那只手。陈铄凡一只手撑在桌上,问到“你是不是顾府的小姐,顾晟姿?”“你认错人了!”晟姿说罢,拉着婉姝就要走。“别装了,你这身衣服和去我家赴宴那天的一样。不就是盘果子吗?没想到堂堂顾相公的女儿还这般小气。”说着抬手打掉了晟姿的帷帽。
“姓陈的你发什么疯?我和你也才见过两次,你至于如此咄咄逼人吗?”晟姿瞪着他“你快让开,别妨碍我回家!”陈铄凡却突然一阵狂笑“你顾大小姐清高,和你那老子一样!我爹和两个哥哥,还有20万将士在西北受苦挨冻。你爹在朝堂之上当和事佬。好处都让你们一家捞了,冲锋陷阵的就是别家的父兄!”晟姿气得拿起手边的茶碗,把里面没喝的茶泼了陈铄凡一头一脸。“你要有点骨气就也去西北呀,躲在东京城里装什么孝子?我爹在北方戍边的时候你还在家里抱着磨喝乐玩呢!这么大还躲在娘亲羽翼之下,比没断奶的小娃娃也强不了多少!”说完这话晟姿狠狠撞开陈铄凡,拉着婉姝下了楼。
在马车上,婉姝久久没有开口。还是晟姿拍了拍她的手“刚才没吓到你吧!就当遇见了疯狗。”“晟姿,在楼里发生这事,肯定瞒不住的。你怎么会招惹上这样的人?”这忠义侯常年在西北,家中的夫人是个厉害角色,连婉姝都有所耳闻。“没事的,我又没做错什么。大不了被娘亲骂两句。”晟姿嘴上说没事,心里还是怕的。她不怕她娘打骂,是怕有人因此上箚子参她爹。不过面上还要安慰着婉姝,虽然婉姝比她大,可打小就是晟姿护着她多些。
晟姿回到家中,没有去见盼儿,而是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今天这事她现在细细想来,总觉得有些蹊跷。且不说陈铄凡态度转变有点大,就说他一个侯门公子在大庭广众之下做出此等行径不会抹黑他家的门楣吗?不过晟姿转念一想,也许这小侯爷原本就是喜怒无常。反正老侯爷只有他一个嫡子,娇宠无度下养成什么样都有可能。好在自己与他也没有太多瓜葛,只要他不再如疯狗乱吠,她顾大小姐也可以把姓陈的当做路边的石头略过。
午饭时一切如常,盼儿知道此事时,已是午后。顾千帆还没回来,随车的侍从说他又被管家留在宫城之内。盼儿也知此事分明是忠义侯府的儿子先挑的事端,晟姿已是受了委屈,也就没再去她院子再多问一句。反倒带了东西去对面的池府安慰起了婉姝。婉姝又生怕她盼儿姨教训晟姿,一直说晟姿什么都没做是那小侯爷过来找晟姿的麻烦。旁边的中玉原本还不知道发生了何事,一听婉姝说的气不打一处来。不过姐弟俩说来说去,中玉竟然发现这小侯爷正是那日在蹴鞠场遇到的浪荡子。盼儿又问了中玉那日在蹴鞠场的事,心中满是疑云。
等顾千帆到家,盼儿把蹴鞠场和酒楼的事同他讲了一遍“若没有今天的事,我到觉得这小侯爷似对咱家姿儿有意。可今日酒楼里又闹了这么一出,当真是因为你在朝堂之上保持中立?”顾千帆想了想“都说一家有女百家求,可你也不能是个年龄相当的哥和姿儿有所接触,你就觉得人家是对她有意。对!我顾千帆的女儿不论品貌家世皆为上上品,但咱们也要自谦不是?你就当不知道这事。吃午饭时你不没看出姿儿有什么事情吗?说明这事她也没太放在心上。她和忠义侯的那个儿子连泛泛之交都算不上,不过见过两三面。这忠义侯奉命驻守西北也不是一两年了。这里面肯定还有一些我们不知道的事,你就先别管了。”“你顾千帆的女儿,难道就不是我赵盼儿的女儿了?这妇人的直觉总是很准的,不信咱俩就打个赌,她和这小侯爷的事肯定还没完!”“那赵大娘子你想赌什么?我顾某人的身家性命尽数都归你了,还能拿什么与你做赌注的?”顾千帆眉眼带笑,盯着他家娘子问到。盼儿竟一时也想不到赌注“赌注咱们以后再说,反正输的人以后要应承赢的人一件事。”两人就此说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