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在马文才的怀里,紧紧搂着他的腰。从来没有人给过我这样的温暖,一切都是那样缥缈。
他早已进入了梦乡,而我却睁着眼不忍睡去。夜,是对情人的恩赐也是对卑微者的残忍。
我害怕天亮,害怕天亮以后,酒醒后的马文才是否还会这样用如水般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还不睡?”
马文才突然睁开眼,吓了我一大跳。
“我……睡不着。”我抬起头看他,情不自禁将他抱得更紧。
“有心事?”马文才的声音变得更加轻柔,他一下一下抚着我的背,像是在安抚受伤的小动物。
我低下头,没有说话。
“你在想王彧的事情?”我忘了,马文才拥有一眼看穿我的能力。
果然,他什么都知道。
“嗯。”我点头。
“你是在可怜我吗?”马文才叹了口气,将手臂收紧了些。
我心里突然涌上一股酸涩,眼泪也控制不住地往下掉。“不,我是在心疼你。”
我抚摸着他的脸,将心中的疑惑尽数倾诉:“我就是好奇,你到底怎么看王彧?怎么对待你妹妹?”
马文才轻笑一声,抬头亲了亲我的唇角,道:“我就知道你会问这个问题,今天太迟了,先睡觉吧。”
第二天早上,我顶着两个黑眼圈起床,摸向身侧,才发现马文才已经走了。
桌上还留下了一碗银耳羹和一张字条。字条上是他苍劲有力的几个大字:先走一步,迟些再回。
哼,每次都这样。
我与马文才这里还是千丝万缕相纠缠,英台那里也不安宁。
原是那四九又惹出了祸端。
我听说英台和山伯都被夫子罚跪的消息后,便急匆匆往院子里赶。
等我赶到,已多了许多围成一圈看热闹的人们。
“看什么看?快散了!”我冲过去,疏散这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
“银心,你怎么来了?”英台欣喜道。
“我听说你出了事,就赶快过来了。”我急得直跺脚。
“不用怕,我们就被罚了一炷香的时间,马上就能起来了。”英台挤了挤眼睛,向我使了个眼色。
不论何时都能笑对一切苦恼,果然是我熟悉的那个祝家九小姐。
“公子,公子……”另一边,四九上气不接下气地赶来。
我没好气道:“你们家公子跪着,你人倒不见了!”
四九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不瞒你说,这次他们会被罚跪,都是我的错。我不该在背后偷偷议论祝公子,还被夫子听到了,夫子责备我家公子管教无方,罚跪一炷香时辰,祝公子才会甘愿与他一同受罚。”
“你说她什么了?”我心里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我说她是个娘们。”四九咬着嘴唇,小声道。
我顿时怒从心起,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自己冲动鲁莽,便按捺住情绪,平息怒火,冷静地问道:“那你可有证据?”
他低下头,闷闷地说道:“我哪有什么证据啊?不就是开了玩笑嘛。那日在院士房外路过,隐约听到他和院士夫人说什么英台近日越发像个女人之类的话,我看祝公子平时总是扭扭捏捏的,换个衣服还要赶我们出门,一时脑子一热就……”
“什么?”我不由分说地冲过去,抓着四九的衣领,怒吼道:“你说什么?那你那天和我说的话是你自己杜撰的对不对?”
四九惊恐地看着我,点了点头。
谅他这次不敢再胡言乱语。
我望向英台,她虽然依旧跪着,此刻却挺直了腰背,显示她一身傲骨。
我很想和她道歉,可看着梁山伯茫然的眼神,还是忍住了。
“我陪你一起跪。”我只能咬碎牙往肚子里咽,跪在英台身侧。
英台,就让我为之前的误会赎罪吧。
英台无奈地笑了笑:“银心,你这又是何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