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今麦告别杨帆，看了眼时间，赶紧往宿舍跑去。
“唔。”
刚推开宿舍门，一个桶，装了各种颜色颜料的桶扣在了她头上。
“哈哈哈哈，这个贱人还知道回来，老男人不行是不是。”
污言秽语铺天盖地向赵今麦砸来，让她有些蒙圈。才两天没回寝室，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们干什么？”
“你上有钱老男人车的照片已经满天飞了，看你穷酸样，可别说那人是你爸，洗不白了。”
举起手机，给她看照片。
因为没有微信，她被老男人包养的传闻已经发酵了整个周末。而故事的女主角，却全然不知。
室友嫌恶地戳着她的胸口，另一个室友把她的包裹丢了出去。走廊里看热闹的女生，甚至为博眼球，用手机开启直播。
她被推出寝室，差点绊个趔趄。
“滚啊，我们寝室不欢迎你这种人。”
赵今麦抓住推过来的手。
“你干什么？！”
室友挣脱不开，其他人想要围过来一起打她。
“你们，打不过我……”
她冷静地说着，即便颜料已经流入嘴里，酸涩之后的苦楚在嘴里漫延。
“行啊，有种啊。你敢还手，我就报警。留了案底，我看你怎么得奖学金。”
果然，压倒赵今麦的不过还是那五斗米。她狼狈地拾起地上的包裹，接受走廊两侧同学目光的洗礼。鄙夷、轻视，说不清道不明的态度，比凌迟还难受。
走到寝室楼外，一个男生站在路灯下。
“麦麦。”
不用看清，就能知道来人是谁。
“真的吗？她们说得都是真的吗？”
“真的。”
肖鹤云握紧双手，定在原地。
“是因为我还是个穷学生，不能满足你的欲望，你才一直装傻不答应我吗？”
“嗯。”
赵今麦从喉咙里发出简单的音节，算是回应。
“我不信。”
肖鹤云追过来抓住她的肩膀，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就是想让她疼，让她感受到跟他心脏一样的疼。
“我和他，男未婚女未嫁，正常谈恋爱，用不着谁站在上帝视角来审判我们。放手……”
赵今麦甩掉他的桎梏，坚定地向学校外面走去。
她来到公寓门前犹豫了，进，还是不进。
他在家怎么办，看见自己这副模样，该怎么解释。
庆幸地是，开门之后，他不在家。
进到浴室，用冷水洗刷着污渍。她笑了，笑到癫狂。泪水混着污水，流入下水道。她是不是也应该钻进去，不配拥有光明。
沐浴之后，头发还滴着水，就这样坐在沙发上，望着那个自己曾经最向往的校园。
发呆的时候，刘奕君开门进了屋。
“在家呢，吃饭了没？”
“吃过了，你呢？”
“还没，刚忙完。”
“稍等，我去弄点儿。”
两人的对话，似老夫老妻，自然、平淡、温暖。
赵今麦起身打开冰箱，弄了盘油菜，做了鸡翅，焖了米饭。
“真好吃，还是家里的饭香。”
“慢点儿，都是你的。”
“你一口不吃？”
“不告诉你吃过了嘛。”
“哟，情绪不高啊，脸色也苍白了些，有心事儿了，说给我听听。”
“没有。”
赵今麦静静地看着他。
（“他没有那么老吧，也还好吧。虽然没有肖鹤云年轻阳光，没有张成强壮威武，也没杨帆儒雅细腻，但他很可爱啊。”）
“你这么看我，要对我图谋不轨吗？”
“呵呵，吃完刷碗，我睡觉了。”
赵今麦翻来覆去睡不着，原以为刘奕君睡了，她从酒柜里拿了瓶红酒，没有开灯，借着月光，坐在沙发上自斟自酌。
“自己喝，不叫我。”
刘奕君抓着她的小手，往自己嘴里送了一口，坐在她身边。
“你还挺识货，挑了瓶贵的。”
“那也没你识货，爸爸可发现你兑水的事儿了。”
赵今麦晃晃悠悠站起来，学着刘老爷子模样。
“谁TM动老子酒了，兑水可还行！臭小子，等他回来的！！”
刘奕君看着她，拉她坐下。
“学得还挺像。”
两人保持着默契和节奏，你不说话，我也不说话，你一口酒，我也一口酒，直到微醺。
她一直是好看的，他跟自己说。尤其是眼睛，不，还有鼻子，不，嘴巴也是。
“想，接吻吗？”
赵今麦说。
“想，早就想了。”
赵今麦一个新手，刘奕君也不算经验丰富。
磕磕绊绊，难舍难分。
他的热情和急切，让她身体燥热，也许是喝酒的缘故吧。可是，怎么感觉舌头要被他吞掉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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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要得更多。
“乖，去睡觉。”
“你……”
“我没事，但是我希望是在你清醒的情况下。”
“清醒的时候，我可能没有这么大胆了。”
“去睡吧。”
刘奕君推着赵今麦的腰，让她回房间，自己喝掉剩下的瓶中酒。
他不想在他的女孩儿脑子不清楚的情况下发生那样的事，他心里这关还是过不去。
酒醒之后，两人再见面，尴尬得能抠出一座魔仙堡。
吃早餐夹到同一块，出门挤在门框里，按电梯手叠在一起。
“我那个，要出差，你有什么需要给Lin打电话，或者回爸妈那。”
“刘奕君，你是在害羞吗？”
“我害什么羞。”
“那干嘛躲着我。”
“我真出差，昨天是回来收拾东西的。”
他晃了晃手里的旅行袋。
“行吧，我去上学，你注意身体。”
“我身体好着呢。”
刘奕君挺起身板，傲娇地说。
电梯在一层打开，赵今麦走出去，挥了挥手。
“慢点开车，等你回家。”
电梯门关上，刘奕君捂着狂跳的心脏。要是能不出差就好了，在家趁热打铁。
“喂，Lin我可以不出差吗？”
“可以啊，南边的公司你也别管了，就地遣散得了。”
“我去……”
赵今麦特地穿了白色长裙，即便天气开始转凉，她自信挺拔地踏进校园，毫不避讳迎上那些鄙夷的目光。
荡妇言论在校内传开，还有人怀疑她保送的客观真实性。更有甚者，说她是靠身体才换来的名额。
“赵今麦，这次助学金，学校没办法给你。”
教导主任推了推黑框眼镜，眼睛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漂亮女孩儿。
“为什么？”
“因为学校觉得要给那些真正需要的学生，你不是都……对吧。又必要跟别人争吗？况且，你学习好，奖学金也不少了。”
“我知道了。”
放在过去她定会据理力争，可这次事件牵涉到刘奕君，她不想把他卷进来。不回应，接受安排，才能尽快平息。
无声的校园暴力和同学们的孤立，让她真切感受到什么叫“良言一句三冬暖，恶语伤人六月寒”。
上课的时候，她坐在第一排，其他人像是约定好一样，与她隔了一排，密密麻麻的坐在后面。
“你们怎么回事，第一二排空着，快点往前做。”
“老师，前面味道太重。”
“没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
“骚气冲天啊，哈哈哈哈。”
“够了，你们爱坐那儿坐那儿，不准侮辱欺负同学。”
大家收敛了笑容，赵今麦保持着听课的姿势，偶尔记一下笔记。
接二连三的家长投诉，让她一个脑袋两个大。
“你这人品有问题，我家孩子不能让你教了，退费吧。”
“小赵老师，我们都听说了。哎，你不应该啊。”
整个校园的包容度都没一个舞蹈社团大，赵今麦本来想去退团，没想到那里的男孩儿女孩儿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让原本被孤立的她，感受到一丝温暖。
“我跟你说麦麦，大叔超酷的好不好。”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年少不知叔叔好，错把鲜肉当成宝’。”
“哎，我们鲜肉也不错，如果能入麦姐法眼，随时替补啊。”
“去你的，你还鲜肉，腊肉差不多。”
“麦麦，人生苦短，能活几年，不要管别人的眼光，做自己。”
“对对，晚上带你出去玩儿。”
“我，不……”
“庆祝重生啊，必须去。小南请客，对吧小南。”
“No problem，让我们大声说‘何以解忧’！”
“‘唯有杜康’！”
酒啊，还真是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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