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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逢

温景亦岚

“就是他,害死了程屿的爸爸。”程妈妈颤抖着说,“二十年前,他们一起做生意,林国栋卷款潜逃,导致程屿的爸爸债务缠身,最后...跳楼自杀。”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把林若初彻底击垮了。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只记得那一夜漫长的煎熬。第二天清晨,她收到了父亲的死讯。

葬礼很简单,只有她和母亲两个人。结束后,母亲决定离开这个伤心地,投奔上海的亲戚。林若初没有反对,她只是给程屿留了一封信,然后不告而别。

信上只写了一句话:“我们之间隔着我父亲欠你父亲的一条命,这辈子注定不能在一起。”

“原来你在这里。”

程屿的声音把林若初从回忆中拉回现实。她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

“我都知道了。”程屿轻声说,“我妈后来告诉了我一切。”

林若初擦掉眼泪:“那你为什么还...”

“为什么还对你这么友善?”程屿接过她手中的照片,仔细端详,“因为那不是你的错,若初。你父亲的行为,不应该由你来承担后果。”

“可是你父亲的死...”

“那是一场悲剧,但与你无关。”程屿放下照片,认真地看着她,“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明白这个道理。起初我也很愤怒,觉得命运对我们太不公平。但后来我想通了,如果我们因为上一代的恩怨而错过彼此,那才是最大的不幸。”

林若初怔住了:“你不恨我吗?”

“从来没有。”程屿微笑,“我只是很想你。十年,每一天都在想。”

泪水再次模糊了林若初的视线。这十年来,她一直背负着沉重的愧疚,不敢回想过去,不敢联系程屿,甚至不敢开始新的感情。她以为自己早已被恨入骨髓,却没想到...

“那封信太残忍了,对不起。”她哽咽着说。

程屿轻轻将她拥入怀中:“都过去了,若初。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又相遇了。”

这个拥抱温暖而熟悉,仿佛时光从未流逝。林若初靠在程屿胸前,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终于感到了十年来的第一次心安。

“你知道吗,”程屿低声说,“我写过很多歌,都是关于你的。”

“那首《青石巷的夏天》...”林若初突然想起什么。那是一首近年来很火的民谣,她曾在电台里听过,歌里描述的景象与记忆中的青石巷惊人地相似。

程屿笑了:“你听出来了?”

“真的是你写的?”

“嗯。没想到会红吧?”程屿自嘲地笑笑,“很多公司想签我,但我都拒绝了。我只想留在这里,写我想写的歌,等我想等的人。”

林若初抬起头,对上他深情的目光:“等到了吗?”

“等到了。”程屿轻声回答,然后低头吻住了她。

这个吻温柔而绵长,带着十年的思念与等待。窗外,夕阳西下,给青石巷铺上一层金色的光晕。

“留下来吧,若初。”程屿抵着她的额头,轻声说,“不是为了我,是为了你自己。上海的生活真的适合你吗?还记得我们曾经的梦想吗?你说想开一家花店,在院子里种满栀子花。”

林若初环顾这个充满回忆的老宅,突然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她把房子留给自己,不仅是给她一个归宿,更是给她一个重新选择的机会。

“我需要时间考虑。”她说。

程屿点头:“我等你。这次,无论多久我都会等。”

接下来的日子,林若初开始认真整理老宅。程屿一有空就来帮忙,两人一起粉刷墙壁,修理家具,仿佛又回到了青梅竹马的时光。

程妈妈的身体状况时好时坏,林若初经常去照顾她。起初程妈妈还有些别扭,但渐渐地,也被她的真诚打动。

“若初,阿姨一直想跟你说声对不起。”一天下午,程妈妈拉着她的手说,“当年我不该那样对你,你和你父亲是不同的两个人。”

“我理解的,程阿姨。”林若初轻声说。

“还叫程阿姨?”程妈妈嗔怪地看着她,“叫妈。”

林若初的脸一下子红了。

一个月后,老宅焕然一新。林若初站在院子里,看着刚刚种下的栀子花苗,心里是从未有过的平静。

手机响起,是上海公司打来的,催她回去工作。

“我决定留下来了。”林若初对着电话说,“辞职信我会正式发到人事部。”

挂断电话,她长长舒了一口气。十年了,她终于放下了过去的枷锁,找到了回家的路。

程屿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手中拿着一把吉他。

“为新邻居写了一首歌,要听吗?”他笑着问。

林若初点点头,在院子里的石凳上坐下。

程屿轻轻拨动琴弦,熟悉的旋律在青石巷中回荡——

“十年一瞬,青石巷依旧

你回眸时,夏末秋初

记忆深处的你,从未远去

我们的爱,穿越时光归来...”

歌声中,林若初闭上眼睛,感受着微风拂面。她知道,这一次,他们再也不会错过彼此了。

因为真正的爱情,经得起等待,也经得起别离。只要两颗心依然为彼此跳动,就终会在时光的某个转角,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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