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不知那县丞看见这块玉佩时，会是什么神色。”温兆梦长指拢来茶杯，懒坐着品茶，丝毫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莫星河没有开口，张公公依旧替他传达意思：“大将军，天色已晚，奴才已吩咐了膳食送到将军房中，将军可早些用餐早些歇息。”

　　温兆梦面露难色：“臣不能陪陛下一同用膳吗？”

　　“莫不是用完膳后，将军还要伺候朕休息？”莫星河却是接过了话头。

　　张公公垂首立于一侧，瞧不见面上神色。

　　温兆梦搁下茶盏，冲莫星河笑道：“若陛下恩准，臣必当尽心竭力！”

　　张公公拘于身前的双手不觉紧握，抬眼悄摸着打量莫星河，一时汗颜。

　　莫星河垂眸看向茶杯，张公公顿时躬身一步上前，给他斟好茶，又给温兆梦也添了。

　　莫星河便道：“你的意思是，张公公多余了？”

　　被点名的张公公惶恐，当即退开拱手行礼，身子躬得更低了：“奴才服侍陛下是本分，大将军是武将，此等细致活儿怕还是生疏了，还是让奴才来服侍陛下为妥！”

　　“公公在陛下身边伺候多年，自然是心思灵巧，既懂陛下心意，又沏得一手好茶，臣还得向公公多学学才好。”

　　“将军真是折煞奴才了！奴才怎敢揣测圣意！”张公公躬着身子不敢抬头，原以为光这小皇帝的心思便已经够难猜了，却不曾想现在又来了个大将军。

　　真是叫人一个头两个大。

　　莫星河却是听出来了，温兆梦此言是在呛张公公劝他离去那一番言论。

　　“公公年纪也大了，又何必为难他。”莫星河一开口，却叫张公公更是听得涔涔冒汗。

　　不待张公公开口，温兆梦又道：“也是，是臣冒失了，臣自请伺候陛下用膳以赎罪。”

　　这话题竟又绕回来了，还不待张公公摸着头脑，莫星河便又道：“既然将军如此诚心，那朕也不能辜负将军一番美意。张公公，你且下去歇着吧。”

　　张公公莫名其妙地告了退，躬身迈出这屋子，关上房门的那一刻，还是没弄清楚哪里不太对。

　　或许……当真是年纪大了。

　　张公公老脸一垮，自己虽在宫中待了两朝，可先前也并不是皇帝身边的红人。先帝身边的大太监早已随先帝辞世，自己是因为年纪大，或许让人瞧着靠谱些，便被右相提点成为莫星河身边的太监头子。

　　因为右相的缘故，莫星河向来是不怎么把心事诉与他听的。如今莫星河的性情愈发让人琢磨不透，张公公便愈发惶恐。

　　送晚膳的店伙计端着盘子从张公公身边走过，张公公下意识地想叫住，先行试菜，可转念一想，既然没让他伺候，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于是便任由那伙计端进房里去。

　　“哟，两位公子都在这啊，那要不要把另一位公子的吃食也送到这边来？”店伙计搁了盘子，将碗碟一一摆放好，瞧了眼二人便道。

　　“不必，再添一副碗筷便可。”莫星河说道。那店伙计便拎了盘子退出去。

　　“能与陛下一同用膳，是臣的福气，臣谢主隆恩！”温兆梦忽然正正经经地行了一礼说道。

　　莫星河不见怪，依旧端着架子说道：“免礼吧。”

　　温兆梦抿唇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