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大郎蹲在新置的铁炉前，看着跳动的火苗映得炉壁通红，粗粝的手指摩挲着案板边缘，眉头拧成个疙瘩。武大郎之前做跑堂的那家酒楼做的炊饼在清河县小有名气，他明白自己虽习得技法，可若只是照搬原样，如何能在街头巷尾的食肆中站稳脚跟？晨雾未散的清晨，他常望着巷口早点摊蒸腾的热气发呆，面团与油酥在掌心反复揉捏，像是要把满心焦虑都融进这团面里。
忽一日，有灶间飘来邻家炒菜的油香，记忆突然被掀开一角。儿时家徒四壁的光景涌上心头——青黄不接的时节，武母总能变戏法似的将粗面玩出花样。
最难忘那回，武母把仅有的半把葱花切碎，拌进面团里，又从陶罐底刮出几勺珍藏的熟芝麻，撒在擀好的面皮上。铁锅烧得冒烟，滴入几滴菜油润锅，将面饼贴在锅壁烙烤。那香气，混着芝麻的焦香与葱花的清冽，在破旧的茅草屋里久久不散。那味道至今回想起来了，仍觉得这就是世间的美味。
武大郎猛地一拍大腿，他兴奋得立刻奔到粮铺，特意选购了颗粒饱满的白芝麻，又在菜贩收摊时，买下最后一把新鲜小葱。回到家中，他将芝麻洗净晾干，在铁锅里小火慢炒。随着噼啪声响，深褐色的芝麻渐渐泛起油光，浓郁的焦香在屋内弥漫开来。他学着母亲的法子，把炒香的芝麻，洒在面饼上。
新配方的炊饼送入炉中时，武大郎屏息凝神，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炉壁。当麦香中渐渐混进芝麻的焦香与葱花的辛香，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第一炉炊饼出炉时，金黄的饼皮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芝麻粒，掰开时热气裹挟着复合香气扑面而来。咬上一口，酥脆的外皮在齿间碎裂，油酥里的芝麻碎沙沙作响，葱花的清新恰到好处地中和了油腻。
武大郎捧着炊饼坐在门槛上，恍惚间又回到了儿时灶台前。那时母亲总说："再穷的日子，也能尝出甜味儿。"
他知道，这融入了儿时记忆的炊饼，或许就是打开生意之门的钥匙。
深秋的晨雾还未散尽，武大郎的木屋里已腾起袅袅白雾。铁炉内壁被炭火烘得通红，新出炉的炊饼裹着芝麻焦香，混着葱花的辛香，顺着青石板路飘向街头巷尾。挑担的货郎、晨起的商贩纷纷驻足，铜子儿叮当落进陶碗，不消半个时辰，竹筐里的炊饼便见了底。武大郎望着攥在掌心微微发烫的铜板，眼角笑出细密的纹路。
然而这般红火的光景，不过维持了两个月。随着霜雪渐重，清河县的百姓们对这口酥脆渐渐失了兴致。毕竟再香的面食，连着吃上几日，也难免叫人舌根发腻。武大郎守着冷下来的灶台，望着竹筐里堆叠的炊饼，心里直犯愁。
每日店里卖不完的炊饼，又不能搁置到次日再买，所以就只能由他弟兄二人吃。
这一日两日倒还好，吃的久了，那武二郎可就不愿意了。一日他性子起了，将炊饼往地上一丢，哭闹着说什么也不愿意再吃炊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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